下;到此为止还是平时的她,但之后便不一样了。她以双手包住学长的脸庞,并在他的颧骨边一吻。
换作平时的学长,肯定欣喜若狂;不过现在的他却只是露出略为困惑的表情。
事实上,毕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也犹如彷徨于梦中一般,只是朦朦胧胧地旁观;就连小兔也没有余力大惊小怪。这件“大事”要等好一阵子以后才会被炒作,而诚如高千本人所承认,她此时并非处于“一般”状态。
容我再次重复,这次的高千从开始到最后都很“怪异”。平时的她冷酷得让人觉得冰柱做成的美杜莎还要来得可爱些,现在却对我们格外温柔;若要打个比方——没错,便宛如“慈母”一般。
“一志一定会没事的。”
“嗯……对啊!没错。”
虽然强自振作,但高千一离开医院,漂撇学长便如失去精神支柱似地,再次陷入虚脱状态,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一动不动。
这和他平时的浮躁状态落差太大,让我有种误入坟场的错觉;不,夜半医院里不明不暗的冷清走廊,比坟场还要可怕许多。
“匠,匠仔……”小兔似乎也有相同感受,终于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为什么,鸭、鸭哥会做这种事……”
“这种事……?”我的脑袋并末正常运作,竟反问这种再明白不过的问题。“这种事……什么事?”
“为什么他要做这种傻事?今后他还得让绘理幸福,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
“你说的傻事——是指自杀?”
“对啊!他是自杀吧?”
“呃,是没错……”
我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不管听什么都像杂音,看什么都像杂讯。
小兔也一样,虽然和我对话,却根本不管我的存在,只是一面忍着呜咽,一面以手背擦拭满溢脸颊的泪水。
高千,快点回来……
此时的我比夜晚哭着说不敢独自上厕所的幼稚园小孩还不如,高千不在,便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独自留在等候室,顶多觉得恐怖、不安;但现在有异于平时的“僵尸”状态漂撇学长,与同样异于平时的“失魂落魄”状态小兔同在,反而更让我苦于孤独与恐怖。
“——抱歉。”
背后突然传来这道声音,害我吓得险些跌到油地毡上。回头一看,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正看着我们。
“请问你们是鴫田一志先生的亲友吗?”
听了这句话,漂撇学长立刻“复活”,从沙发上站起。小兔似乎也受他的气势感染,眼眸恢复了生气。
“……对。”
“刚才谢谢你的合作——”
较年轻的男人对着回答的我点了点头。仔细一看,原来是方才来到<御影居>的刑警之一,我记得他姓佐伯。
“我重新自我介绍。我是安槻警署的佐伯,而这一位是——”
他介绍了身旁的人。这个人是我初次见到,是个头发斑白、眼皮沉重的半老男人。
“我是县警宇田川,你就是匠先生?不好意思,能劳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吗?”
要我再度接受问案,老实说,体力已到达了界限;但既是警方的要求,无可奈何。反抗公权力与重复相同的说明,哪个耗体力,根本无须比较。
从鸭哥与我们的关系,到高千和我人在现场的缘由,以及他即将结婚等方才在现场说明过的事项,我又再度一五一十地道来。漂撇学长也覆述了刚才对高千与我说明的内容,小兔则是加以补充。
听完后,佐伯刑警转向漂撇学长。
“——这么说来,你和鴫田先生约好要见面?”
“对,我们约好在大学附近的居酒屋<三瓶>见面,时间是八点。”
“不过鴫田先生却没出现?”
“对,也没联络我,我打电话到他家,又一直是电话答录……我正担心,这小子——”学长指着我。“就来通知我了。”
“你和这位小姐是在几点离开<三瓶>的?”
“十二点过后。”
“之前一直待在店里?”
“对。”
“羽迫小姐——没错吧?”佐伯刑警这会儿转向小兔。“你是几点被边见先生叫到店里去的?”
“呃,九点半——不,应该已经快十点了。”
“之后你一直和边见先生待在店里?”
“对。”
“后来,你和边见先生一起到他家去?”
“是的,对。”
“能告诉我<三瓶>的电话号码吗?”
他大概是想向店员求证学长与小兔所说的话吧!换句话说,这是种不着痕迹的不在场证明调查?我才这么想着,佐伯刑警便问道:
“鴫田先生可有与人结怨?”
我们三人不禁面面相觑。警方问这种问题,莫非认为是他杀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