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她死去的那一晚 携带情人

  九天后的八月十七日,我们造访了“丝丽绮”。

  所谓的我们,是指漂撇学长、岩仔、高千、小兔以及我五个人。我们浩浩荡荡地前往阿呼露咪名片上所印的住址一看,有座小小的住宅混合楼房林立于闹区之中,而“丝丽绮”便位于二楼的店面里。

  看似沉重的店门大开,有个长发女孩正在拖地。现在是下午六点,在这个季节还是白天,这家店自然也尚未营业;我们是故意在这个时间来的,因为今晚我们没有作客的打算。

  “呢……”女孩发现我们一群人缓缓走来,手中的拖把停在半空中。“抱歉,店还没开喔!”

  “妈妈桑在吗?”

  平常总要先废话几句才肯进入正题的漂撇学长,居然没说任何前言便直接问话;由此可知,这次我们根本无心游玩,气势与气氛也相当沉重。

  “咦?”女孩似乎嗅到了纷争的气味,态度突然变得相当无礼;大概是察觉来者非客吧!“你要干嘛?”

  “我想找阿呼露咪小姐,”换做平时,漂撇学长铁定会把山田一郎氏的名片当做压轴的王牌,留到最后才出示;但这次他却不卖任何关子,立刻递给女孩。“她来了吗?”

  “啊……呢,呢……”一见名片背后的山田一郎签名,女孩的态度再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但突然转换于两个极端之间,连她自己也有点无所适从,结结巴巴了好一阵子。“呐,呢,请问……请问你刚才说什么?”

  “阿呼露咪小姐来了吗?”

  “不,还没。平常这个时候她应该要来了……”

  “今天她没休假吧?她会来店里吗?”

  “嗯,假如要请假,她这个时候早联络了;我想今天应该会来。”

  “那我们可以等她吗?”

  “啊,好,请进里头等。”

  “不,我们在外面等就好。”

  “让你们在外面等,我会被骂的,请进。”

  我们五人又慢慢走入店内。这种店在开店前总飘荡着一股独特的哀愁气氛,宛若浓妆美女未上妆时的模样,又好似被迫观看舞台布景背面的框缘和钉子特写一般的感觉。

  女孩急忙拉下百叶窗,打开店里的照明;陈列于酒柜里的白兰地酒瓶和着灯光,宛如前所未见的魔法药。浓妆涂抹完毕——如此形容,措辞是否太过辛辣?

  点亮照明的瞬间,女孩虽然尚未梳妆更衣,却已换上了接待客人的职业面孔。对此,我全无讽刺或感慨之意,纯粹是衷心佩服。真了不起。

  漂撇学长当代表后,坐在出入口附近的矮凳上等候;剩下我们四个则是在桌边待机。

  “不用招呼我们,”女孩递上湿巾,漂撇学长摇手拒绝:“我们不是客人。”

  “啊,是吗?那我放着,可以吗?”服务还真是周到。

  她绕到桌边来摆完我们四人份的湿巾时,等待的人也正好登场。

  “哎呀!”一认出学长,阿呼露咪小姐便以演出宝塚歌剧般的夸张动作表明欢迎之意。“欢迎光临!来来来,慢慢玩!”

  “不,呢……”

  “对了,你的伤好了吗?”

  露咪小姐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亲昵地摸着漂撇学长的脸颊。她展现的不像是营业用的讨好态度,倒似真的为了学长的到来而高兴;当然,她是职业老手,给我们这种外行人这般亲切的感觉应该是她的拿手本领吧!

  “啊,已经完全好了。”

  这不是客套话,是真的。漂撇学长的回复力着实惊人,在我身上的疼痛好不容易消退之时,比我多挨上十多倍拳头的他却早已活蹦乱跳,红肿与伤口早已了无痕迹;这已经不能叫做回复力,应该称为复原力才是。真教人怀疑他是不是人类?

  “是吗?那就好,我好高兴!你们慢慢玩啊!我就觉得今天有好事要发生,不枉费我穿了新衣服来!”

  说着,她摆出来蝴蝶展翅般的姿势。不只是动作,露咪小姐连服饰都可媲美宝塚歌剧团;于视网膜留下残像的原色加上大量的亮片,与其说是花哨,更有种无秩序的感觉。

  “小琪,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端饮料出来!”

  “啊,等一下,阿呼小姐!”见露咪小姐欲起身道柜台内催促女孩,漂撇学长连忙阻止她。“对不起,其实我们今天不是来作客的!”

  “哎呀,是吗?”我原以为露咪小姐早在刚进店门时便已经发现我们,没想到她却如听见‘我们’二字才恍然大悟似地转向桌边的我们。“你的朋友啊?”

  “嗯,对。”

  “哎呀,上次那位也在耶!”

  “对。所以,我是来——”

  即使是学长也无法取得对话的主导权。学长平时只是啰嗦,对方却是话术专家。两者之间的差别显而易见。

  “那边的小姐们,”她远远地对着高千及小兔投以礼貌性微笑。“其中一个是你的女朋友?”

  “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们好像不赞同。”

  “哈哈哈,还真像你的作风!呐,小琪,我想叫他当我下一个男朋友。”

  “又来了。”被称为小琪的女孩在我们桌上放玻璃杯与冰桶。“妈妈桑的坏毛病又犯了,小心被一郎先生骂哦?”

  “没关系,因为这个人打架赢了小一,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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