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她死去的那一晚 无敌情人

开我的防御,脚确实地往我身上招呼。有时他的脚没踹到肚皮,却往脸上来;我想这不是他踢偏了,而是故意的。

  “住手!立刻住手!”

  漂撇学长勇敢地上前搭救,但一有动作,便被荣治殴脸踹肚,一样浑身是血。

  “够了吧?别再打他了,不要打了!”

  “这么说来……”银框眼镜男如同跳古典芭蕾一般,上踢的脚尖突然停滞于半空中。“你承认是你喽?”

  “对,是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讲什么,总之都是我,别再打他了!”

  “很好,算你有种。”

  银框眼镜男点了点下巴,这似乎是个信号,只见原先从背后钳住漂撇学长的荣治退到了一旁。

  这种形容方式或许有点奇怪;那银框眼镜男就像跳脱衣舞似的,装模作样地脱掉西装外套,接着又拿下眼镜一并递给荣治,出现一对意外有人缘的圆眼睛。

  一旁,迷你裙女人依旧倚着黑色车身,百般无聊地抽着烟;她那态度宛若述说着这场闹剧根本是平添她的麻烦,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拿下眼镜的男人眯起眼,直盯着漂撇学长的脸不放。他缓缓靠近,先从右侧朝脸虚晃一招,实则从左边挥拳攻向腹部。这种假动作似乎是他的习惯。

  然而,对于漂撇学长而言,这种小伎俩根本是多余的。学长只是垂着双臂,甚至不肯做做样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当然,那男人不会因为对手毫无抵抗便手下留情;他强劲的拳头一击接一击地往漂撇学长腹部招呼。

  铁拳、脚刀,华丽的招式接二连三地使出,漂撇学长转眼之间就变得遍体鳞伤,宛如任飓风摆布的纸船一般。

  那光景实在是惨不忍睹,我真怀疑一个人被打成那样还不会死吗?不,倘若是其他人,只怕早死了。

  如此可怕的光景摆在眼前,我却束手无策;虽然脑袋知道该设法帮助学长,身体却怎么也不肯移动。因为我现在也想块破烂抹布一样,惨兮兮地贴在水泥枕头上呻吟。

  不,不只是肉体上的伤害;最大的原因,是我头一次卷入这种真正的暴力风波,心灵已经因恐惧而冻僵。

  “你给我听清楚!”

  铁拳风暴不知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具体时间,只见男人气喘吁吁地揪起漂撇学长的胸口。

  “要是学乖了,就别再……呼,别再干那种混账事了,懂了吗?”

  “混账事?”

  虽然声音嘶哑,漂撇学长的口齿仍相当清晰,令我大为惊讶;因为我做梦也没想到他还有余力说话。

  “具体上是指哪些事啊?”

  “啊……?”

  男人似乎比我更为惊讶,一瞬间,他那因敌意而高竖的眼角松缓下来,黑眼珠缩得和针孔一样小,但凶恶的怒意随即又染上他的脸。

  “你这混球,还,还敢耍嘴皮子?”

  “小,小弟只是做个确认而已,愚见以为呢,最好先请教一下比较妥当——”

  “啰嗦!”

  男人的拳头又如雨般落下,不知何故,他同时也失去了方才那股凶残的冷静。

  铁拳和膝盖踢都和刚才一样正中目标,但男人却焦虑狂怒,仿佛招招都落空似的。

  对于无力反抗、遍体鳞伤的对手,为何要如此愤怒亢奋?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的似乎不只是我,只见保管上衣及银框眼镜的荣治满脸不安,女人的表情亦从烦闷转为皱眉,静观事情的发展。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

  男人眼球充血,呲牙裂嘴,一拳接一拳地招呼过来,一拳接一拳地命中漂撇学长。

  我突然发现,漂撇学长虽未抵抗,但当对方攻击胯下等男性要害时,他便会巧妙地扭动身体,故作踉跄之态,以身体其他部分格挡,漂亮地躲开。

  不光如此,他再怎么挨揍,也不会像刚才的我一样硬是站住脚,反而软趴趴地垂着双臂,尽可能地分散冲击并加以吸收。

  “你,你听好,在……在我跟前,别……别再耍嘴皮子!”

  “不,这个呢,小弟只是想请教一下小弟过去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说过什么混账话。我总不能随口敷衍……”

  “这,这个臭小子,还……”

  漂撇学长那悠哉得不合现状的声音令男人怒火中烧,只见他的眼球分别往左右外斗。

  “老、老子剁了你!”

  越是激动,男人的出拳动作越大,打偏的次数也越多。

  “做成肉酱!”

  “在那之前,请务必告诉小弟理由——”

  “啰嗦!”

  如此这般,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然下山;这种胶着状态究竟持续了几个小时?

  男人因过度疲劳,头发散乱不堪,领带也歪到一边;他满脸汗水,活像淋了整头的油一样。

  “啰,啰嗦!”

  即使他再如何大吼大叫,看他气喘吁吁、膝盖发抖,早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魄力;老实说,非但不可怕,还有点引人怜悯。

  “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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