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冲出厨房。“你干嘛?”
“住手!小闺!”当然,岩仔也飞奔而出。“住,住,住,住手……”
“无所谓,无所谓,反正一切都泡汤了。既然这样,我就死给你们看!”她猛烈摇头,发丝就像火焰一般放射状倒竖,几乎快碰到天花板。她一度诏告天下似地将美工刀猛刺向空中,又再度抵住自己的喉咙。“我死给你们看!无所谓,我豁出去了!”
“哇!哇哇哇!小闺,冷静一点,别,别别别干傻事……”
“别过来!”她再度刺出美工刀,威吓奔上前去的漂撇学长。“我会死,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与其叫警察来,不如我当场死给你们看,死给你们看!无所谓,我豁出去了,我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小闺的眼睛宛如熔炉似地烧得火红,犹如熔铁般的大颗眼泪珠自她的眼里溢出。只要我们其中一人露出扑向前的迹象,她便会刺出美工刀牵制,随即又将刀刃放回自己的喉间。
即使事后回想,我依旧确信她是认真的;想当然耳,此时的我们更是犹如上了石膏一般地凝固住了。这绝不是单纯的威吓——拥有如此感受的应该不只我一个。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景,现场稀疏的灯光为她制造了独特的阴影,使得效果倍增;更重要的是,当时的小闺与平时那种天真到少了根筋的举止落差太大,吓破了我们三人的胆。
“冷静下来,小闺,拜托你,冷静下来。”由于过于慌张,岩仔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不要紧,没问题的,我们会照办,照你说的去做,所以……”
“喂,喂,岩仔!”漂撇学长因为这句话而从她的气魄中清醒,慌忙怒吼。“你在讲什么?你在说什么梦话啊?你还不懂吗?”
“可,可是……”
“岩仔,你听好——”
“学长!”我心想不妙,便如此插嘴。说归说,具体上是怎么个不妙法,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只是,再这么下去,我害怕事态会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干嘛?”
“你就索性放手让他去做嘛!”
“喂,喂喂喂!”
“当然,我们不帮忙,只把车子和钥匙交给岩仔,随他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如何?”
“匠仔,连你都被她洗脑了啊?”
“只不过,有个条件。岩仔完成‘工作’后,必须确实报警。”
“真是有理说不清!”
“当然,可能成为证据的物品——裤袜、掉在餐桌下的戒指,还有庭院前的高跟鞋也应该是这个女人的——都要和尸体一起搬走,这也是条件之一。”
“匠仔,或许你以为自己自己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无论再怎么小心谨慎、力求万全地把证据一起搬走,还是无法改变妨碍警方办案的事实,因为现场是这里,你懂吗?真正的现场在这个屋子里,这个事实绝对无法动摇,也无法改变。对警方来说,杀人现场是最重要的,你却要隐瞒这个调查线索。呐,匠仔,以你那泡足了酒精的脑袋,真的能明白这是多么重大的犯罪吗?”
“我想,只要检验尸斑,警方应该立刻就会发现尸体已被搬离现场。”
“所以咧?”
“所以办案时当然会以此为前提。我相信日本警察是很优秀的。”
“你说得还真轻松啊!妨碍人家在先,却又期待人家努力,简直比自愿穿上贞操带却又埋怨没人和自己上床的女人还要自相矛盾。那我问你,万一警方无法破案,该怎么办?啊?要是因为你把杀人现场这个重要证据雪藏,害得人家无法破案而变成悬案,到时候你要怎么负责?”
“负责啊……呢……”
事后想想,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我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经大脑的大话?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心里。我知道不该什么事都往酒精上推,但也只能说归咎于酒醉。
“到时候由我来解决。”
“你说什么?”
“假如警方不受妨碍影响,顺利破案,那就皆大欢喜;否则,我就会负起现场见证者的责任,解决这个案子。”
“你还真有自信啊!”
漂撇学长原本是打算带上讽刺语气进一步否决,却又想不出其他收拾善后的好方法,因此语气带了股微妙的迟疑,显得不冷不热。
“拜托你,学长!”岩仔没放过学长的犹豫,逮住这个时机下跪恳求;他用力叩头,只差没撞裂眉间。“拜托你,学长,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知道了,”漂撇学长宛如被手枪指着一般,满脸不快地举起双手。“知道了啦!既然连匠仔都这么说了,我不管了,随你们吧!”
“谢,谢谢你!”
“不过,我不会帮任何忙,只会把车子和钥匙留下。你能开车吗?”
“应该行,”岩仔在学长的搀扶下起身。“我试试。”
看来他们已经做了最后决定,应该不会再推翻了……小闺似乎正如此确认着现场的气氛,缓慢地轮流注视我们三人;那几欲喷出熔岩的眼睛逐渐冷却下来了。
终于,小闺放下手握美工刀的手;刀刃缩回的声音格外响亮。
“那就……唉!”漂撇学长侧眼看着她,大大地叹了口气。“加油吧!就像匠仔说的,记得把所有证物和尸体一起搬走。”
“我知道。”
“‘工作’结束后,立刻打电话到我家来,告诉我你把尸体丢到哪里去,再由我来报警。当然,我会匿名,也保证绝不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