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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高千。
“哦呀?”往小兔身边坐下并兴冲冲地点燃香烟的漂撇学长,像是被烟熏了眼一般,突然皱起眉头,歪着脑袋问道:“高千,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啊?”
对啊!这么一提,过去我也从未见过高千叼着烟蒂。这表示——
“谁知道?”那令人强烈体会山雨欲来之感的可怕微笑业已烟消云散,恢复为原来的面无表情。
“应该是想装大人的年纪时吧!”
“哦!好耶!”众人正为逃过一劫而暗自庆幸,但学长仍是浑然不觉,兀自雀跃不已。“我们这些人里最成熟的高千居然说出这种可爱的对白,格外让人感动耶!”
说高千是我们之中最成熟的人,应该错不了。瞧她方才利用平时根本不抽的香烟,轻轻地浇灭了小闺和宫下学长一触即发的状态,手段活像个高明的女公关;就是外表,也有种不似‘外行人’的独特气氛。
先说她的身高,足足有一百七十公分,搞不好接近一百八,总之比个头矮小的我还要整整高出一个头;手脚细长,说得难听一点,就像大展肢体的蜘蛛一样。
有人形容她的体型宛如超级名模,实在相当贴切。事实上,她的服装品位也有些与众不同,常穿着宛如破布——换句话说,只有在时装秀上菜看得见——的奇装异服,若无其事地漫步于校园中。
而她的轮廓又深,充满洋味儿,因此格外引人注目。自入学当天起,她便被称为‘那个模特儿般的女孩’,成了街头巷尾的名人;不光是学生,连教职员也一样,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我在相识前就已经听过她的传言,觉得她是个难以接近的人。抱有这种观念的似乎不止我一个人,因为总有些夸张至极的风评跟着她。比如说把某追求者打成半身不遂、其实是个专收洋妞的重度蕾丝边之类的,要说扯是很扯,却叫人无法完全否定。如此这般,高濑千帆这个女人的荒谬形象,便在本人无涉及之处不断地被制造出来,兀自壮大。
或许因为这种形象之故,高千总是独来独往;不过,她毫无阴暗之色,看在我眼里,反倒是在享受孤独一般——直到漂撇学长开始调戏她为止。
“可爱得让我想一把抱住!既然想装大人,不如今晚行动吧?呐?高千,要不要和我发展成大人的关系啊?唔,来嘛!来嘛!”
虽说世界浩瀚,但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高千如此放肆的,恐怕只有漂撇学长一个人。说归说,他能采取这般‘流氓’的态度,绝不是因为高千对学长心房另开之故。
说穿了,即使再怎么挨女孩子痛骂、被高跟鞋践踏,漂撇学长也绝不会受伤——如此而已。
借由堪比铁丝般的神经与生有硬毛的心脏之故,学长见到女孩子总是以甜言蜜语代替招呼;无论对方是高千或是其他人,无论被一笑置之、吃拐子、视为变态,他也不怨不闹,依然若无其事,脸皮犹如铜墙铁壁。当然,将漂撇学长这个绰号更加缩短为小漂、以对待晚辈的口吻交谈之类的小事,他更是不放在眼里。
由于倔不过漂撇学长,高千只得应付应付他。学校里的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见到他们并肩走在一起,也绝不会以情侣等有色字眼来形容他们。顶多说他们是搭档,当成搞笑组合来对待。
“真是的,要泡妞晚点才泡嘛!”既然漂撇学长这个甘草人物回来了,即使曾有尴尬也不成问题——大为安心的小兔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刚才在讨论要点什么菜,学长想吃什么?”
“什么?吃的啊?那就问主角吧!小闺,你想吃什么?”
“咦?我不知道……”
受到高千委婉斥责而消沉的小闺似乎已重新振作起来,连对宫下学长都能从容地展现礼貌性微笑。
宫下学长似乎也为自己的孩子气反省,回了个腼腆的笑容。见状,小兔和岩仔两人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当然,我比他们两个更为松了口气。
再没有比酒席上的争执更惹人讨厌的事了,真的。
“这家店有什么招牌菜吗?”
“咦?这里啊?嗯,这里啊……喂,匠仔!”漂撇学长由小闺转向我。“这里是你推荐的吧?有什么招牌菜?”
最后,让我做个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匠千晓,通称匠仔。
“这家店有没有那种菜单上没印的私房菜,或是可以拿来当话题的料理?”
“呢,倒也不是没有啦!”
“好,那就交给你了,好好点菜吧!”
“是、是!”我从容地走出包厢,前往柜台。
就像大家觉得高千与漂撇学长形影不离一样,他们似乎也认定我是学长的固定酒伴;当然,这是正确的。或者该说,漂撇学长和我之间的交集,就只有‘酒’一项。
如前所述,漂撇学长最爱找人喝酒;但一般人不见得和他一样老闲着没事干,所以有时会邀不到人;这种时候,他的‘保险’就只有我一个。简单地说,因为我是个绝不会拒绝酒约的男人,极获漂撇学长的重视,因此才能加入他的‘朋友圈’。
我拜托熟识的店员拿些新鲜的玩意儿出来,回到包厢时,气氛已是一片祥和;真难想象这和刚才差点大吵一架的是同一批人。
我深深感叹漂撇学长那得意忘形性格的伟大之处,同时也明白这是有高千在做抑制,方能获此成效。正因为有这两个人维持平衡,众人才能适度地喧闹欢腾;就这层意义而言,他们俩真的是最佳拍档。
“——啊,糟了,我该回去了。”
小闺如此宣言时,离晚上十一点还有十五分钟左右。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