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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灵光一闪。凶手显然并无弃置尸体之意,反过来说,是否代表凶手希望尸体被发现呢?毕竟凶手弃置箱子的地点,都是极为显而易见的地方啊!
不,慢着……这不合理。
假如凶手希望尸体被发现,根本无需分尸,也无需分散弃置,直接留在现场即可……然而,凶手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我本来打算去公园,但当我回过神来,眼前却是安槻警署。我未经思索,便前往刑事课。
我向一旁的女警表明想见平塚刑警之意。假如他不在,我愿意等;但幸运的是,女警立即往里头呼唤:“总一郎!”
“有些事想请教。”平塚刑警似乎正思索着如何委婉地问我究竟为何而来,而我抢先开了口:“泽田香里星期六、星期日确实住在朋友家里吗?”
“对。”平塚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却又皱起眉头,似乎后悔自己不该轻率地肯定寻常百姓的问题。“应该没错。她和那个家的主人及另一个朋友共三人一起过夜,而其他两个朋友的证词连细节部分都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我突然想到多少该考虑一下平塚刑警在警署的立场,便放低了话音——虽然可能没多大意义。“对于尸体被切割且分散放置的理由,警方是怎么想的?”
“泽田直子意图销毁尸体。这是最妥当的看法吧!”
“恕我冒昧,刑警先生,你个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将刚刚总结的不自然之处复述一遍,意外的是,平塚刑警也降低了音量。“——我们到外头去吧!”
“啊?”
“在这里不好说话。你应该知道吧?现在认定泽田直子是凶手,调查小组已经解散了。”
来到警署附近的咖啡馆里,平塚刑警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其实我个人也认为凶手四处弃置尸块很怪,但要是现在又旧事重提,上头不会给好脸色看。”
“这么说,已经来不及了?”
“也不见得。”一脸促狭的平塚刑警显得更为年轻,说不定年纪比我还小。“多少会有一、两个明理的上司。”无缘由地,我联想起那位戴着眼镜、额头光亮的刑警。“若是你说的话能让我觉得有禀告那位上司的价值,请尽管翻案。”
“我是不知道有多少说服力啦……”早知道平塚刑警会这么认真听我说话,就应该把假设思考得更加严密的,没办法,只好边讲边想了。“凶手无意毁尸灭迹,这点是可以确定的。那么凶手究竟想做什么?或许正好相反,凶手的目的不是处理尸体,而是希望尸体能被发现。”
“不过,假如只是希望尸体被发现,不需要分尸,把若木的尸体丢在安槻国宅103室即可啊!”既然平塚刑警脑筋转的这么快,那说明起来就轻松了。“这代表凶手不光是希望尸体被发现,还有个必须在分尸状态被发现的理由。”
“没错。我从结论说起吧!凶手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将分解后的尸体从安槻国宅运出,以让我们认为凶案现场是安槻国宅103室。”
“现场?”平塚刑警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却又立刻恢复专业人士的严峻表情。“这么说来,若木是在其他地方被杀害的?”
“对,凶手以那张字条引我过去的理由就在这里;让我目击运尸那一幕,以强调凶案现场就是安槻国宅。”
“原来如此,难怪你要向我确认泽田香里的不在场证明。”平塚刑警嘴巴上这么说,却显得有些难以释怀。“请继续说。”
“尸体是从103室运出的,屋里又留有血迹;这么一来,我们便会先入为主地认定103室就是凶案现场。然而事实上,凶案并非是在103室发生的;凶手必须强调凶案现场就是103室,为此,必须留下痕迹;凶手进行分尸,并将其中一部分带至安槻国宅;我想那一部分就是两条手臂。只带回手臂非常简单;然后凶手拿电锯把两条手臂锯得零零碎碎,连手指也不放过,借此在屋内制造大量痕迹。”
“所以只有手被锯成那样啊!”平塚刑警突然抬起眼来。“这么说来,匠先生目击到的那些纸箱是——”
“对,除了装有双臂尸块的那一箱以外,剩下的五箱应该都是空的。真正装有尸体的箱子被弃置到各个地点,是在凶手到安槻国宅做手脚之前还是之后,我不清楚;但只要真正的箱子被发现,再加上我的目击证词,被搬出来的纸箱自然就成了装有尸体的真货,凶案现场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103室,这就是凶手的目的。”
“不过,凶手这个目的要建立在真正的尸块纸箱被发现和匠先生的证词存在的基础上,尤其是后者,否则警方很容易怀疑现场是否是安槻国宅;那凶手,是怎么知道匠先生一定会上钩呢?”
“因为凶手偷听了我和阿姨在周六白天的对话。”之前和阿姨在咖啡馆碰面时一直有人盯着的感觉,而且那股感觉一直持续到回到公寓后。“这个案件的导火索,应该是我和阿姨的谈话。谈话中,阿姨暴露了若木彻的人格问题,也暴露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我想凶手是偷听了那段谈话,才知道这些事的。”
“匠先生认为泽田直子的女儿香里是凶手吗?她杀害了和母亲发生关系的若木,又伪装成母亲畏罪自杀,借此报复背叛自己的两人?但假如是这样,要怎么解释她的不在场证明?难道她的两个朋友是共犯?”
“我也曾这么想过,但本案最大的关键,便是凶手伪造凶案现场的理由。凶手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隐藏真正现场?”
“这当然是因为……”平塚刑警的语气显得相当理所当然。“只要知道现场在哪里,必然能找到和凶手的联系,比如凶案现场就是凶手的家之类的。”
“正是如此。不过,一般计划杀人时,只要凶手有正常人的智力,都不会选在自家犯案;然而凶手的家却成了犯案现场,这代表什么?”
“冲动性杀人!”平塚刑警喃喃说道,他定然想到了若木彻的头盖凹陷是因为被推倒而致。“或是单纯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