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厌吃这个吧?”
“嗯。可是,这从哪儿来的啊?”
“小宫山家给我的。”那是高千打工当家教的家庭。“小宫山妈妈做了很多,分了一点给我。”
于是千晓也点了豆皮乌龙面。两人在角落的座位坐下,把高千带来的红豆饭当成配菜吃了起来。
“所以啊,”高千拿出橡皮筋,将一头小波浪卷发束于脑后,又稍微把椅子往后拉,活像是刻意展示翘起的双腿给坐在对侧的匠仔看一般。她拿起筷子,宛若指挥棒似地向上挥舞。“我想小漂会有那种流浪癖,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个缘故……你是指没办法去东京念大学?”
“虽然小漂本人没说出口,我猜他其实是想到东京去的;可是却被父母说服,进了这里,所以——”
“所以为了泄愤才到处流浪?”
“应该说他想尝试些去东京念书就无暇分心做的事吧?当然,这应该是下意思的行为。假如他在东京独自生活,就算打工,还是得花不少钱吧?而且学费也比这里贵,所以反而无法四处游走。可是他遵从双亲的意思,选择了本地的国立大学;换句话说,他牺牲了自己的愿望。我想他应该是认为‘既然付出了牺牲,至少得把这个决定变得更有意义’。”
“变得更有意义啊……”
“其实我也不确定啦!”耸了耸肩后,高千突然变回平时的轻浮语调,立刻大口吃起乌龙面来。“我只是突然想到,说不定那个咋看之下无拘无束的流浪汉小漂,也有这一方面的心里背景呢!”
“原来如此。”歪着脑袋的匠仔发现高千正面露微笑,便收起了严肃的表情。“——这红豆饭很好吃耶!”
“对吧?”高千洋洋得意,像是她亲手做的一样。“小宫山妈妈很会做菜的。”
“你常吃她做的菜啊?”
“我每星期去家教两次,她都会留我吃晚饭。老实说,比起家教费,她做的菜要来得有魅力多了。每次都很好吃,种类又多——她老公真幸福。”
“哇!”匠仔露出由衷羡慕的表情。“有哪些菜啊?”
“哪些菜?很多啊!”见了匠仔那毫无防备的羡慕之色,高千似乎又好笑又开心。“有用煮的,也有用炒的。他们家有三个小孩,所以有时候会做汉堡派,加了豆腐那种。对了,之前还有生切飞鱼片呢!上头还抹了一层蒜泥。”
“哦喔~~哦喔!”
“好好吃哦!”匠仔那垂涎欲滴的反应似乎令高千极为满意,她嘻嘻地奸笑起来。“没什么脂肪,爱吃鱼的人可能会嫌不够味,但是咬起来很有劲,我真的很喜欢。不能请匠仔享用,真的令我感到万分遗憾啊!”
“可恶!”兴许是食欲受到刺激,匠仔转眼间便扫空了乌龙面及红豆饭。“今晚我要改善伙食!”
“不如我来煮吧?”高千灵机一动,将端到嘴边的塑胶茶杯放回桌上。“对了!视情况而定,我可以请客哦!”
“真的吗?”匠仔似乎觉得自己应答太快,显得有些厚脸皮,又战战兢兢地问道:“不过……可以吗?”
“反正我刚领薪水。不过有个条件哦,你要陪我一起动动脑。”
“动动脑?”
“小宫山家前天和昨天遭了小偷。”
“小偷?”突然变为如此紧张的话题,让匠仔的语气显得有些糊里糊涂。“前天和昨天……连续两天啊?被偷了什么东西?”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高千的视线左右彷徨。“没有任何东西被偷。”
“没有任何东西被偷?”既然没东西被偷,不能叫遭小偷吧!千晓虽然这么想,但瞧高千的表情似乎也在反省自己没能使用更恰当的词语,因此没出言质疑。“怎么回事?”
“我从前天发生的事开始说吧!小宫山家有三个小孩,长女是由江——我叫她小由,读国中二年级,就是我的家教学生。次女是沙贵,他们家的人好像叫她沙沙,读小学……嗯,四、五年级吧!最小的是男孩子,名叫典行——我都叫他小典,今年大概四、五岁,还没读小学;这个小典有个很宝贵的布偶。”
“布偶?什么样的布偶?”
“小熊布偶,颜色是带点水蓝的灰色。”高千用双手描了个与自己头差不多大小的圆。“大概这么大,还抱着一颗红色心型坐垫,很可爱。”
“抱着坐垫?坐垫是黏在一起的吗?”
“本来没坐垫,是他妈妈后来亲手做了一个缝上去的。也因此,小典非常喜欢那个宝贝布偶,无论睡觉、吃饭都不离手;喜欢到每天早上都要问母亲可不可以带到幼稚园,让他妈妈头痛的地步呢!”
“那只小熊怎么了吗?”
“手臂……”原先还滔滔不绝的高千,嘴里突然像是被塞了块腐坏的东西般,脸孔皱成一团。“被弄断了。”
“什么?”匠仔亦相当惊讶,那声调好比自己身上突然多了条新伤口、自己只能战战兢兢地窥视一般。“被弄断了……怎么弄的?”
“抱着心型坐垫的左手被连根弄断。前天我没到小宫山家去,是昨天才听小由说;那只小熊被丢在浴室和厕所间的走廊上,旁边还放着裁缝剪刀。”“所以是被剪刀给……?”
“她爸爸看了切口,说应该是被剪断的。那把剪刀是小宫山妈妈的,平时放在缝纫箱里。”
“是在前几天的几点左右发现的?”
“在说明之前——”高千将空了的保鲜盒收进手提袋中,端着餐盘站了起来。时间已是午餐巅峰时段,学生餐厅开始涌现人潮。“先换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