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光明寺苿衣子也在睡梦之中。
大脑接近清醒的清晨是最容易作梦的时刻,这点苿衣子也不例外。不过,这里应该避免描写那个梦的内容吧,苿衣子自己应该不希望被人知道,而且话说回来,不管是谁的梦,就算听到别人的梦境也没什么有趣的。
不过,从她睡脸上的细眉与长睫毛在微微颤动这点来推测,她是在作什么不安稳的梦吧。
如果就那样任她下去,苿衣子会暂时持续着这个颤动,她也应该不会在太阳不知升起了没有的这个时间带醒来。但很不巧地,她无法好好看完梦境。
因为苿衣子房间的门正被某人用力敲打着...
「...啊嗯?」
苿衣子半张开眼皮,缓缓地坐起上半身。她穿的是一种装饰过多、镶着蕾丝边、飘逸薄纱的睡衣,这纯粹出自于她的兴趣,没有任何功能可言。如果用她的说法来解释,每个人的兴趣是在任何事物的顺序上都君临于一切,列于远超过任何事的优先地位,那并不需要什么道理。老实说这个论点还挺真实的。
「是谁呢?」
甩着黑发的苿衣子一边不断眨眼,一边游移着目光。
咚咚的敲门声在还是一片黑暗的房间里形成回音,现在是大概只有患了失眠症的公鸡会清醒的时间,东方似乎才刚要泛起鱼肚白,只要没什么要事,应该不会有人这么一大早就走去别人的房间,而且,回笼觉的诱惑比什么都难以忍耐。
再度躺下的苿衣子耳边不断响起猛力敲打房门的声音,大到让颤动着肩膀想再睡一会儿、而且正钻入被窝的苿衣子清醒过来。
「啊啊...很吵耶,什么事啊?」
苿衣子顶着一头睡乱的长发,将挂在床边的披肩披在肩膀上。床是在上下铺的上头,她彷佛像在拨开清新冷冽的空气般起来,接着走下楼梯站到了地板上。
苿衣子轻轻探头一看,在下铺的高崎若菜表情就像是个小婴儿,呼呼地睡着。
「呼--呼--」
苿衣子注视着十分适合这个状声词的那张脸,充分体会跟往常一样令人想微笑的心情后,走向打断她睡眠的噪声源头。
「这种时间,到底是谁有什么事啊,真是的,是非得告诉我不可才特地叫醒我的事吧?如果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我可是会有点生气的唷。」
苿衣子一边嘟嚷着,一边解除门锁,打开房门。
「哇呀啊!」
伴随着尖叫般的声音,有如毛球滚进的人影与她正面冲突。像是抱住苿衣子般撞来的那名女学生,冲撞的力道顺便将苿衣子给压倒,嘴里还叫着「哇呀哇呀」这种不能成言的话,不过苿衣子的反应也半斤八两...
「什什什什!什么事!是谁!这个粗暴家伙!发生了什么事!放开我,离我远一点,这个--!」
「苿衣子小~姐...!」
紧握住苿衣子睡衣嚎啕大哭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髦曲的秀发、娇小的身躯、看来没什么自信的举止。
「类...小姐?」
苿衣子抬头看着抓住自己的同学。
「有什么事吗?这里是A栋唷,妳应该是住在D栋没错吧,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呜哇哇哇。」
类哭泣着,泪水从压在苿衣子胸部的小巧脸蛋上沾染了睡衣,不仅如此,她的全身重量都压在苿衣子身上,二人的体重差别甚小,被类抱住压在下头的苿衣子,渐渐有些呼吸困难了起来。
「有什么事让妳哭成这样?而且还是在这么一大清早,请说明原委,不,在这之前,先从我上面退开比较好吧?这样要听也没法听。」
不过类就那样抱住苿衣子说道:
「日世子她...日世子她...」
「日世子?」
那是谁啊...苿衣子说到一半就将话吞了回去。记得新跟类同寝室的女生似乎是叫某某日世子的,类约莫一星期前很高兴地那么告诉自己的。
「那位日世子小姐怎么了吗?虽然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但妳该不会要说她也从房间里消失了吧?我谢绝再次体会那时的感受,这种事请委托班长,我对于找人只有痛苦的回忆。」
「不...不是的!日世子她、日世子她...啊啊啊啊...」
本来就很容易手足无措的类,这次更因为超负荷而神智不清,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光说些听来不觉得有意义的话,没有发出过半句能让人理解的言辞。
苿衣子从不自然的姿势强行抬起身子,将压在身上的类抛到一旁,终于获得自由之身。类则滚倒在地板,俯卧在地。
「类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惊慌失措确实很像妳的作风,但这样我是完全听不懂的,请冷静下来后再说明给我听。」
类摇摇晃晃地抬起头,被泪水濡湿的大眼睛望向苿衣子。
「...啊啊。苿衣子同学...我、那个...那个...」
好乖好乖...苿衣子抚摸着类的卷卷头。
「冷静下来,那是最重要的。混乱的脑袋,只会发出混乱的言语,班长不就是如此吗?像他那样混乱不休的人,只会一直就些让人困惑的话,哎,我就承认那是罕见的例子吧。但不管怎么说,人失去冷静就是堕落的第一步。好了,类小姐,请将到此的来意用我能够理解的话语来说明,可以的话,还请麻烦缩减在一百字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