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话 致情书反面教材·森见登美彦先生

原稿,我写简历(包括情书)。

  简历(包括情书)还真是毫不留情地伤害自己的东西呢。

  由于头脑中对情书的事想得过多,甚至做了在能登中岛站展示的「邮政列车」在深夜满载着我的情书闪着光向京都进发的梦。这么丢人的车从来不曾耳闻。

  得到了您只需一味称赞她的优点的助言,把能想到的她的优点和自己迷上她的地方罗列出来,以将她的存在条分缕析的气势写去。结果,个人情书史上稳居前三名的糟糕情书出现。夸来夸去夸到实在找不到可夸以至于开始夸起她的耳垂来的时候,我发现一条死路已经进入我的视野,只能原地止步。继续写下去的话,怕是只能成为让人极度恐惧,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请不要误会。

  我只是想写情书,并不是想写糟糕情书。

  情书就是将想法传达给对方的东西。这就够了。可是我又觉得,163想法不是单单传达过去就好了这么简单。传达终究不过是第一步。想法能得到实现才是情书真正的使命。

  我好像写下了一些很漂亮的话,是我的错觉吗?

  况且称赞对方也并非易事。不如说难度极大。越夸就越显得虚假,如果只是一味地堆砌好话,更让人觉得虚情假意。而且一旦堕入爱河,对方就显得全是优点,想要什么优点都能找到。但是夸东夸西夸来夸去,总有一种错失关键而使她的整体分崩离析的感觉。她的侧脸,剪短的黑发,酒窝,耳垂,时时显露的面无表情,我并不是迷上了这些元素简单相加而得出的她。我并不是因为她的耳垂可爱而迷上她,而是迷上了她,她的耳垂才显得可爱。

  不过话又说回来,突然收到情书被人夸赞耳垂也挺可怕。换成我也一样。一定会把对方当成变态。

  所以我觉得森见先生的办法不合适。

  草草

  守田一郎

  致森见登美彦先生

  十月二十一日

  你好,我是守田。

  离开研究室的日子逐渐迫近,各种杂事繁忙。多亏了森见先生的各种无用建议,情书技巧的开发也毫无进展。如何才能写出让她倾心的情书?在想要完成这一伟业的我的面前,「胸部事件」这一空前绝后无可比类的丢人事件的存在成了巨大的障碍。真的能写出将那一臭手挽回的情书吗?

  之前我也说过好多遍,我的心灵是否纯洁,我是不是变态,这种问题通通毫无干系。所以我无意按照森见先生的提议去进行修行。事事多忙,无暇闭关修炼。现在根本不是沿着空海的足迹悠闲地开窍的时候,森见先生你明不明白状况?

  我现在正在直面更根本性的问题。

  一遍又一遍地写了情书又撕毁,撕毁了又写的过程中,我对文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失去了把握。「写文章」这一行为本身隐藏了许多陷阱。我们都说写文章是为了向别人传达想法。但是写出来罗列作那里的文字果真是我的想法吗?这种事谁能保证?写文章的本人都无法百分之百地保证。也许只是被写下的文章骗了。在深思熟虑后动笔的反复过程中,这一现象不可思议地变得不可思议起来。究竟是我在将想法寄托于文章中,还是根据写下的文章来捏造想法?

  这样一来,自己是不是只不过是沉溺于用文章来捏造「恋慕之心」这一行为而已的想法就越发萦绕于脑海之中了。每次写出糟糕的情书之后都会想到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许并不是森见先生所说的我的心灵受到污染,而是「写情书」这一行为本身就存在问题。也许正是将自己的想法付诸纸上并交付对方这一行为本身让人觉得恶心,不是吗?

  那样的话,追根到底,情书是什么?到底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是该写的还是不该写的?完了,我已经想不清楚了。守田一郎已经陷入泥沼之中。这种复杂难解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程度。

  今天就到这儿吧。

  以前我就这么想,果然森见先生对情书还是一窍不通。

  难道说您其实没写过情书吗?

  在恋爱的泥沼之中

  守田一郎

  致情书菜鸟森见登美彦先生

  十月二十七日

  敬启。看起来森见先生一切都很好。在信里您提到将于十一月在河原町街的书店举办签售会,我认为这种春风得意的位置不适合森见先生你。怀着更加寂寞的心境,孤独一人抱着双膝委屈地坐在角落的森见先生我更喜欢。

  秋天真的到来了,能登山上的树叶也逐渐变红了。疲劳了就从实验所摇摇晃晃地出来,眺望着大海和红叶,散步到海边的「胸部神社」,像这样眺望七尾湾也只剩一周的时间了。

  在做着离开能登准备的同时,给伊吹同学打气会的计划也必须筹备。决定了的话也会给森见先生发邀请。因为伊吹同学是「大日本少女会」的创始成员,您来她一定会高兴,这就是我单纯的计划。

  至于写给她的情书,几乎已经放弃了。

  连自己的生存之道和立足之地都遍寻不到的守田一郎想要轻舒笔尖就将她笼络,实在是可笑之极。现在再说这些常识性的话虽然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但靠小聪明就想掌握的「情书的技术」并不存在。虽然一味地表白自己的想法,完全起不到「情书」作用的东西倒是写得出。但无论怎样都是无用的。现在的结论就是想要向她传达想法这一企食图本身就是错的。无论自己多么迷恋她,想要把这一想法传达的想法是扭曲的。还是不要传达为妙。

  况且,无论怎么努力都有「胸部事件」。对着研究室墙上被放大的胸部嘟哝着「胸部万岁」的场面被目击到的话,哪里还有什么胜算可言。绝对应该断念。大冢学姐的欺侮也只能甘心忍受。

  虽然我至今为止并未承认,但森见先生的指摘是正确的。确实我在用「情书」来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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