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吧!只是聋人、后头失聪及听障者,因为同样都有用身体障碍,所以才会更加容易心生「嫉妒」的情绪吧?
看到这段话,瞳大吃一惊,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要是自己能拥有那样的个性就好了——她在心里,其实也一直嫉妒着他……
伸:不过,就算无法放宽心胸也没关系啦!
伸在此时果断地结束话题。
伸:虽然同样被归类为听觉障碍,但是会觉得和那家伙处不来、或者看到对方不顺眼,这种情况都是理所当然的啊,因此,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用不着觉得既然大家都在同一个圈圈里,就一定得感情很好地相处在一起吧?何况,不管在公司还是学校里,总会有些人跟你合得来、或是合不来对吧?我想身障人士的情况,当然要是一样的吧!
伸:就这方面看来,那个刁难你朋友的聋人,其实也是个百分之百充满了「人味」的家伙啊。「不要擅自将我们理想化!」,搞不好他们也会做出这样的反弹呢!对那个人而言,可能是害怕像你们这种「会说话」的人加入之后,会破坏平衡吧。至少那位聋人跟你……的朋友,是没办法成为朋友的吧。
伸:不过,在这世上还有其他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啊,那样就好了。
「对了——」伸的话锋突然一转。
伸:瞳小姐会手语吗?
果然。她心想对方铁定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毫不迟疑就做出了回应。
瞳:失聪那时候有稍微学过一点,不过现在几乎记不得了。现在我的基本沟通,都是透过发生以及包括电子邮件在内的笔谈来进行。
刚失聪的时候,曾经有位加入手语社团的健听女生邀请瞳参加活动,所以瞳才开始学习,但是对方的邀请方式有些过于强硬,让她觉得不太开心。只是,如果老师把这种感觉说出口,对那个女生会不会太失礼呢?
「我开始要让你学会一件对你很有意义的事呢!」对方言语间散发出的这种强烈正义感让瞳相当感冒,最好只好一看到她就逃得远远的。相反的,当时瞳虽然听力不佳,却还是有些朋友愿意像往常意义用交谈或简讯与她聊天,这让她不禁觉得相当感激。
不过,除此之外也有不少惹瞳不快的小事件,像是每当她坦白说出自己听力不好的时候,对方就会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那你会比手语吧!」
她是在很想反问对方:如果你明天突然间失聪,你的手会不会自动地就知道该什么比手语?
学习手语,就等同于是学习一种新的语言,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既努力才行。在还没从失聪的震惊中回复过来的状态下,就要她打起精神学习新的语言,这对当时的瞳而已,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她不断逃避那份沉重,一直到了今天。
聋人若是知道有个这么不知奋发向上的人对自己抱持着暧昧的憧憬,恐怕也会感到相当无奈吧?听了伸的话之后,她相当坦率地这样想着。或许,伸早已看出瞳并不是在说朋友,而是在诉说自己的亲身遭遇。
伸:那么我暂时可以不用学手语罗?
瞳:是啊,如果是为了和我沟通的话。
如果是和伸的话,找个适当的时间一起去学也无妨……这句话她决定先放在心底。
瞳:我今天已经累了,可以下线了吗?
伸:是啊,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呢。不好意思,让你熬夜了。
下次见罗!伸用明朗活泼的语气道别后,目送瞳登出了聊天室。
*
「我们来尝试一次复健性质的约会吧!」在聊天室里聊了约莫十次之后,伸提出了这项邀请。
不过对瞳来说,伸总是有时犀利、有时让人摸不着头绪地胡乱丢出问题,而她也只能一直针对他的质问进行回答,因此,对于现在是否真的已经到了可以开始进行「复健」的好时机,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随着每次不断重复的询问,她不禁觉得身为健听人士伸,和身为失聪者的自己之间的那条界线,变得愈发鲜明了起来;但是这样一直聊下来之后,她却又觉得,那只不过是用来区分彼此的单纯标记罢了。
回想起来,过去的她,总是执意要隐藏住自己失聪的事实;这次,或许是她头一次认真思索自己「身为失聪者」这件事也说不定。
因为当初是在出外游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导致她听力丧失,所以父母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她呵护备至,也不会强迫她去面对自己的身障。
害自己的独生女变成这样,真是太歉疚了、太可怜了……哀声叹气的父母亲为了让瞳一辈子都不愁吃穿,拼命地赚钱储蓄;而从几年前开始,他们也频频不断地为瞳安排了许多相亲的邀约。那些相亲的对象,全是依照他们设下的标准——「不会轻视身有障碍的女子,经济能力也非常优秀的男性」,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们那令人感激,又让人觉得沉重不已的爱情,和瞳失聪时想让她学手语的女生,双方的身影竟有些重叠。
第二次的约会不需要撑伞。
「太好了,今天天气真好哪!」
伸的心情可说好到了极点。这回的会合地点是东京车站的丸善书店,和上次一样也是在放着《妖精游戏》的书架前。他们再次毫不迟疑地找到了对方,先看了看各自喜欢的新书之后,再往同一栋大楼内的咖啡厅前进。
不过,今天的伸有个举动,让瞳稍微感到有些不悦,那就是,他的讲话音量不管怎么说,未免都太大了点。
或许是因为知道她听力不好的关系,所以他才贴心地想放大音量说话;可是,就算他在她身旁抬高音量,她所能听得见的音量本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