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吗?
真不知道我们当时为什么会接吻。
她这个布线的人都不知道了,怎么问得出口呢。
*
「送你到这里就行了吗?」
手冢如是问时,他们已经走到宿舍的玄关门前。都到这里了还要担心。
「要是不行,那我只能闯个祸来让自己进拘留所了。」
「这样啊。」
手冢苦笑,大概也觉得自己担心过度。
「好,那我还有点事要做,先走了。」
说完,手冢往特殊部队的办公大楼走去。往操场方向看,执勤外馆的队员已经回来,这时都在受罚了。
回寝室前,她决定先去吃晚饭。进了餐厅,便有一群刚刚才一起下班的业务部同事和几个相熟的队员招呼她,要她过去一起坐。
对于今天的恶意骚扰之事,她们绝口不提,之事起劲的聊综艺节目和一些胡闹笑话。这份贴心,柴崎很感谢。
然后她回到寝室,见灯已经点亮,房门也没锁,看来水岛已经回来。
「我回来了。」
进门时的招呼,换来的是水岛那百般顾忌的一声「你回来了」。
那句话的声调当中——
明明白白的顾忌,就像在强调她有多么担心、有多么无法忘怀。
就这一声,竟让柴崎把今天发生过的一切不愉快统统搬回了脑海。
她释放出百分之两百的拒谈气势,默默换下制服。
坐在茶几前,打开电视机。就在这时,水岛出声了:
「我听说,又有人骚扰你了?」
「又是听朋友说的?」
柴崎的这种问法已经刻意带刺,水岛却像是听不懂似的。
也对,她就是这般不识相的人,舍监才会头痛地把她丢给我。
「对,听说是很过分的照片……真是一场灾难呀。」
——那些照片。
那些贴上我的脸的低级色情照片。
就凭你,一个根本不懂我多么受伤的人。
你也不懂我经历了多么的恐惧和愤怒。
而我甚至不知道这一切要到何时才会结束。
别用你那表面功夫的担心口吻,单单用「灾难」两字就轻易带过。
「你还好吧……?」
水岛窥伺似的打量来,那眼神更令柴崎不耐。
你那样是在担心谁呀?
是我?
还是在担心你?因为我脸上的怒意,让你深怕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不难过吗?」
柴崎在茶几上重重一拍,吓得水岛立刻住嘴,整个人一跳。
「你问我难不难过?问我好不好?我会不难过吗?我会好吗?你问这种话,究竟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反应?要我在你面前痛哭流涕?还是要像八卦节目一样,请我这个当事人现身说法,把今天的事讲给你听?」
完了,崩溃了,她停不下来了。
「你这个人表面上安分老实,其实根本是残酷又自我本位。」
水岛明白露出受伤的表情。
「反正你早就从朋友那儿听说是多么可怕的照片,而那些照片有事怎么样被人传阅了吧?可是我熬了一天的折磨回到寝室来,你却还是要对我提起那件事?用你那表面工夫的假关心,逼我不得不想起整件事?」
「你怎么这么说!我怎么会是表面工夫?我是真的——」
「要是你真的关心我,难道不懂得替我着想吗?你想象不到我这一天过得多么累,有多么不愿意再想起这些事吗?至少让我在回来寝室的这段时间放松精神吧。同样是女人,你应该更能体会,不是吗?你大可以像平常那样面对我,不要触及那件事啊!更何况,我跟你也没有熟到那个地步,难道你希望推心置腹地向你哭诉?既然没那种交情,你至少可以坐到闭嘴别理我吧?刚刚在餐厅,跟我更熟的几个同梯都知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事,而是像平时那样开玩笑、胡闹呢。你何不干脆照样来叫我帮你看企划案,那样的话,我反而会觉得你是真的在为我着想!」
见水岛哭丧着脸,柴崎朝她一瞪。
「抱歉,就是你哭,我也完全不觉得是我有错。要比可怜,我赢过你太多了。累了一天回来,还要被你在伤口上撒盐。你那么做根本就不是担心我,只是戴个担心的面具来装温柔罢了。」
水岛的脸庞滑过一滴泪,接着又是一滴,三滴,四滴。哭得快的女人就是占便宜。
柴崎拿起手机,起身往外走。
「我要出去一下,否则待在这房间里又会让我讲出更多伤人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再把你弄哭。这算是我最低限度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明白罗。」
说要出去,柴崎也只有大厅可去。此刻若是到别人的寝室去待着,她怕自己会一股脑儿的对着别人抱怨水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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