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配有一副耳机式侧录装置,只要将耳机戴上,接头插到录音机之类的设备中,就能将电话内容侧录下来。歹徒不至于想到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会随手使用这种仪器,就连柴崎自己原本都不知道。
「我们这儿住的毕竟都是年轻女孩嘛。我说为防万一,最好是操作简单一点的,这样我也会用。所以稻岭先生还在的时候,队上就配了这个下来。」
舍监像是宿舍的大家长,总是给人妈妈的印象,想不到她颇有危机管理的观念,竟懂得利用申请制度来请求装备。柴崎自认对基地里的大小事相当精通,却从来不知道这么一段,一时只觉得自己还不成气候。
「不好意思,劳你费心了。」
「不会啦,我们宿舍又不是头一遭碰到这种事,你要不是第一个呀。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们,我可不觉得费心。你自己振作点,要坚强啊。」
带着舍监的鼓励,柴崎向她道别后离开,随即在大厅遇见手冢跟小牧下楼来。
「又打来?」
小牧问道。柴崎点头。
「有听到声音吗?」
「我去接的时候就挂断了。跟之前一样。我请舍监从明天起直接帮我挡掉。她说会继续帮我录音跟记录。」
就在这时,玄田探头探脑的出现,绪形竟也跟在后头。
「有没有掌握到什么线索?」
见柴崎摇头,小牧便替她把刚才的话再向两人说了一遍。
「好,那么柴崎,你把之前的通话记录列个表,明天早上拿来。我们去跟平贺调来的电信资料比对。」
长官们陆续离开后,只剩手冢一人。
「要喝点东西吗?」
「我想吃冰。」
自动贩卖机区设有冰淇淋贩卖机,种类虽然不多,却足够解馋。
手冢替她投入硬币,让柴崎自己选了冰淇淋饼干。白天的残暑在入夜后略降,正是品味这款甜品的好时节。
「你快不行了吧。」
手冢平然说道。柴崎咬着饼干,老实不二的点了个头。
「真亏你这么能撑。」
她又点了个头,然后接口道:
「因为旁边的人都在帮我……你也是。」
手冢拿起罐装黑咖啡,边喝边听。
「这次的事情让我学到教训了,我实在很没用。」
「不是你的错,是对方卑鄙。」
听他这么说,柴崎笑了。
「当然啦,对方是卑鄙,错不在我。但我的意思是……」
她思索着措词,一面咬着冰淇淋。
「我一直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应付任何事。我是指这一点不太好。」
「哦,这倒没错。」
「你干嘛落井下石啦。」
柴崎苦笑道,却见手冢一脸严肃:
「藉这个机会,你也该彻底认清这一点。你有不擅长的事,也有脆弱的一面,但那并不是坏事,而是天经地义啊。你工作能力杰出,也同样不是坏事。所以,就算你不是个才女,喜欢你的人照样会喜欢你,笠原不就是这样吗?不管同梯也好,同事也好——」
手冢仰头喝了一大口他的咖啡。
「跟你交情好的人,不会是因为你能力强才喜欢跟你亲近的啦。都是因为你这个人个性好才喜欢你的。」
「……瞧你一本正经的,还真敢说。」
「有人就是要听人一本正经的说了才肯相信啊。」
手冢这么回敬一记,竟害她脸红了。
她不想让他看见这副脸色,只好低着头慢慢咬饼干,迟迟不敢抬起来。
*
柴崎交出的通话记录,经平贺调查,发现全是由武藏野市区或近郊的公共电话拨出。当然,歹徒不至于笨到用自家电话或手机打来。
然而,既然这些电话密集的来自武藏野室内,显示对方住在武藏野的可能性很高,说不定也是个荷图书馆有关的人。不过,就柴崎的观察,来馆阅览的民众中还没出现过可疑人物。
自然而然睇,柴崎负责书库或后方的工作多了,不再到阅览室去。她开始觉得,与其观察民众找嫌犯,不如躲起来,心情上比较轻松。
她想,手冢的意思就是这样。否则她愈是庆幸自己有点儿本事,就愈容易心生矛盾——老是觉得自己给身旁的人添麻烦,老是急着想快点找出歹徒。事实上,在不好过的时候,谁都能以顾全自己的身心为优先的,而柴崎最近这么做,也没有一个同事责备她。
正因为处在一个圆满的职场中,这种时候更该承大家的情面。再怎么煎熬或难受,这种鸟事总不会持续一辈子。平贺对她说,纵使抓不到犯人,大约再过两、三个月,骚扰之事通常会平息,那个人对她的关注度也会降低的。这种案例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柴崎只要继续提防那些该警戒的事情就好。那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怠忽的警戒心。
就这样,某一天,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郁照例来到阅览室,下楼到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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