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未果,说不定已经把她逼急了。」
好胜心强?她要是有这股自觉就好罗——柴崎如此做出了比堂上还要辛辣的分析。从水岛的身上,她感觉不到那种不服输的气质,只有谨守阶级的的那份严刻。像一个在学校里循规蹈矩的学生,对水岛而言,爬到三正也许就像学年晋级,而她屡次落第的现状,则跟留级的感觉差不多吧。
几次接触之后,柴崎从水岛的言行中隐约看出,水岛为自己的停滞而羞耻,同时也怕被身旁的每个人都超越。这也是她之所以缺少朋友的原因。这种心态若是表现出来,士长以下的同梯队员当然不舒服,自然也不会想要积极地跟她来往了。
水岛本身在社交方面的自闭,更为此番状况雪上加霜。不管向谁问起水岛,他们的回答都是清一色的:「哦,那个内向的女孩啊。抱歉,我跟她不太熟。」
想起郁曾经语带哭调地对柴崎说「就算阶级不同也要做朋友」——她是真心希望伙伴们只聚不散。虽是不切实际,却也有一份纯真可爱;而且,她深明阶级的意义与本质。
「考过那么多次,笔试一定没问题才对,不足的部分恐怕在考绩。个性严谨的人,往往欠缺灵活性和积极。」
堂上说中了八九分。同住一周至今,柴崎已经看出水岛是个彻头彻尾的死脑筋。
「柴崎,你可以吗?跟那种人住同一个房间,要是她刻意孤立你……」
「嗯——只要有这个阶级差存在,我想她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反倒是她对我太恭敬太畏缩,我还怕她自己先受不了呢。」
安分无害却令人心烦。柴崎也遇过这种类型的女孩,而水岛八成就是那种典型。她们没有恶意,所以旁人也拿这个毛病没辙。
堂上替柴崎的杯子斟满啤酒说道:
「算了,舍监也是难处理才托给你的。」
「无所谓啦,卖她一个人情,四个月后我就有单人房可住了。就这几个月而已,个性不合也能撑过去。」
「哇——你可以住单人房啊。好棒。」
「那还用说。身为高阶队员,又早早就登记排队等房间了,现在还帮舍监照顾一个难相处的同梯室友,这是我理所当然的权利。」
「等你住单人房时,我可以去玩吗?」
「可以呀——」
「万岁,以后离家出走时就有地方可以去了!」
郁说时还弹了个响指,令堂上垂头丧气。
「你这个人啊……」
「喂,堂上夫妻有这么常吵架吗?」
听得柴崎讥讽,堂上没答腔,只是面色一沉,郁倒是大大方方地接道:
「没那么常,不过该吵的时候还是会吵啊——都是笃没事就爱讲一下不中听的话。」
「你才是吧!」
堂上回嘴快得近乎抢白,嘴角却有一抹苦笑。
「算啦,有地方可去的离家出走也没什么好担心了。柴崎,万一这家伙跑去,就麻烦你照顾了。」
柴崎嘴里笑着说「属下遵命」,暗暗向堂上和郁打量着。这两个人都是嘴硬,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互为对方着想的那份心意,看得柴崎不禁暗想:
——恋爱的最后若是走到这样的关系,好像也不错呢。
要回宿舍之前,柴崎借了洗手间,说要漱口。
「你连这点小地方都不放过啊——不过即使公尺的路,谁会看到?」
「像我这样的美女,齿缝里带着菜渣回去,形象岂不全毁了。」
「哇啊——你还是一样厚脸皮。」
辞行时,堂上和郁站在门口送她,那模样已俨然是一对夫妻。
距离熄灯时间还有一小时,宿舍大厅里的人影已经不多。
在那之中,柴崎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
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手冢,还有在稍远处另一张沙发上看杂志的水岛。
一个是声气相通的伙伴,另一个是尚未化解心防的新室友。这样微妙的组合摆在眼前,柴崎决定不主动向任何一方先打招呼,只是静静地将鞋子摆进鞋柜。
不过,手冢先注意到她了。
「你回来啦,又去堂上一正他们家?」
「嗯,刚回来。他们叫我去吃饭。」
「堂上一正的饭愈做愈好吃了。」
两人刚要开始闲聊,却有个声音打断了。是水岛。
「柴崎三正,你回来了!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
水岛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敬礼,柴崎立刻制止。
「水岛小姐——」她装出苦笑,按下内心的不耐:「我不是说嘛,别再这么客气了。你答应过要叫我柴崎小姐的呀?」
「啊,是……」
水岛当场消沉起来,甚至有点儿过度沮丧,气氛也立即转为尴尬。手冢有所察觉,便将目光转回报纸上,不再出声,水岛则像挨骂似的低着头。
「哎呀,别这样,好像我在骂你似的。只是叫你喊我柴崎小姐嘛?来,跟着我念一次:『柴崎小姐。』」
听到柴崎口气如此戏谑,水岛才小小声地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