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理智判断,堂上竟回以一顿抢白,搞得小牧也生起气来:
「你要去就去,但是别超过十分钟。我认为应该以任务为优先。」
「我知道,你就计时吧!」
说完,堂上跳下车,往车祸处奔去。
小客车的驾驶室一名中年男子,他虽然无大恙,却因为撞到了人而吓得脸色苍白,只是呆坐在位子上。堂上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要驾驶摇下玻璃。
「撞车时你的车速是多少?」
「跟起步速度差不多……那个人大约也才二、三十公里……」
既然如此,机车骑士可能只是被弹了出去的。机车骑士是个年轻男子,堂上走近去探看,见他的头部并未受伤,只是安全帽的带子断了。出血也只是因为摔车时脚部的擦伤,血迹是从牛仔裤的破洞渗出来的。
见伤者意识清醒,堂上迅速检查他有无骨折,然后又跟小客车的驾驶说:
「我们是关东图书队,我现在帮你们报警叫救护车。」
事实上,堂上跟小牧只是路过发现,根本就不是事故目击者。纵使身为图书队,堂上也没有权利查看这两人的行驾照,因此在报案时,他只对警方和救护中心报出小客车和摩托车的车牌号码。
然后,堂上回到小货车。他一系上安全带,小牧立刻开车,起步非常粗暴。
「十分二十秒。」
听到小牧话中带刺,堂上也冷冷的回敬一句:「谢谢你哦。」
之后,直到抵达目的地之前,两人都没再交谈。
车子开到之后,他们才察觉大事不妙。
货柜门的锁被剪了,装书的箱子早已不翼而飞。
向警方询问后得知,他们赶到堂上报案的地点,却没见到半点车祸迹象。
回基地报到,当时的长官即断言他们被人摆了一道,语调很是阴沉:
「对方推算你们的行进路线,全部布下假车祸的现场,只要其中之一能引你们上当,这计谋就成功了。」
这份屈辱压得堂上抬不起头来。如此简单的伎俩,自己竟会上钩!见小牧在一旁也是垂眼不语,咬着嘴唇,堂上愈想愈不甘心,终于还是开了口:
「查一下借阅那批书的人!他一定跟这事有关系!」
「那个人当时自称忘了带借书证,所以他是用临时证去申请的;换证时也只叫他写下姓名住址,结果那些资料都是捏造的。这是八王子那边的疏失,我们已经提出要求,请他们检讨现行的临时证补换手续。」
发现事故当时的景况,在堂上的脑中不停的打转。
车祸发生的那一刻,他们没有目睹,所以当时显然距离事发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可是现场竟然没有一个围观民众。
如今想来,实在很不自然。
既是假车祸,那么事前清场,得逞后再马上收拾干净,连同别处的假现场也一样清理就好了。
「幸好这些书都还没有绝版,我们已经紧急向出版社调书。你们把悔过书写一写,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这一招是看准了人性所设下的陷阱,你们会上当也是难免。
听在堂上的耳里,长官的这番结论只是出于木已成舟的无奈。敌人的手法太过单纯,他要劝慰部下,只能做此想。
退出长官的办公室,在走廊上走了一会儿,堂上开口了:
「抱歉。」
小牧停下脚步。
「抱歉什么。」
堂上垂眼看着地板答道:
「你当时说得对,我们应该别管闲事,绕道走。」
「我可没说别管哦。」
小牧的口气也是闷闷不乐的。
「我是说,我们帮忙报警就好。我还没冷血到见死不救的地步,更何况……」
堂上抬起头,却见小牧表情尴尬的别开了实现,似乎也带着歉意。
「我也以为那是单纯的车祸;跟你意见冲突,只是针对现场的处置方式而已。况且我是留在车上的人,却一点也没察觉货柜被人撬坏了,只顾着眼前的车祸现场,没有去后方警戒,这是我的疏失。而且今天开的小货车有视线上的死角,坐在驾驶座上是完全看不到货柜正后方的,我本来应该盯着照后镜,那样至少能发现有人溜到那儿去,结果却是跟你赌气,杵在前座量起时间来了。还有,你去处理现场时,有一辆沙石车经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定也是特务机关的把戏,好让我听不见货柜锁被弄坏的声音。」
「可是,要是听你的话别下车,敌人就不会有时间耍把戏了。」
「这种说法也只是结果论罢了。反正是我跟你一起上了当,一起意气用事。你在主张你的意见时,我应该要做你的后援才对,是我自己白痴,盯着时间在赌气。」
小牧恨恨啐道,还朝地板踢了一脚。这举动很罕见。
「所以你不准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完全的连带责任。反正我绝不会再被同一招给骗倒了。」
小牧喃喃说道。堂上应了一声:「没错」——
「没想到你们两个曾经那么不合。」
郁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