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作坏榜样。」
难得逮到绪形的小辫子,进藤得意地挖苦道,又笑得跟汤姆猫一样。
见他打算换新靶,绪形制止道:
「不要浪费,我继续用这个靶。」
「难度会提高耶。」
悬吊式的纸靶,一被射中就歪掉了。
「就当做不专心的惩罚吧。」
绪形扶好耳塞,再一次瞄准。
扳机扣下,子弹穿过了圆靶的正中心。一法接着一法,将靶心穿出一个大洞。
「你就是这样不肯放水,很讨厌。」
进藤如是说着,皱起了眉头。
对这一段已然告终的缘分,如果我还可以期望什么——我只期望你能幸福。
就像我们的未来还没有烙上任何记号时,你是那样的幸福。不求别的。
但愿你的身旁将有个温柔体贴的人相伴,为你守护你的梦想。
然后,愿你也能允许我在这里,同样守护你的书。
绪形今天的射击成绩,除了SIG-P220的第一发没射中以外,之后的冲锋枪、手枪、来福枪等等,无不命中红心。
进藤在旁一个劲儿的嘀咕,絮絮叨叨地念着「我就知道你死都不肯放水」云云。
*
折口在这一期杂志负责的特集,罕见地不带任何冲突色彩,也毫无烟硝味,而是以男女婚姻观为主题。
编辑部要去四十岁以上的作家名人受访,已婚未婚都有。今天的访问对象是一位女性作家。
「老师,你至今未婚,并且一直活跃于文坛,是不是基于某种信念才这么做呢?」
「没有,我完全没那种坚持,也没特别想过呢。」
这位女作家的简历写着四十二岁,有一分相应于这个年纪的恬静气息,腼腆的笑容却隐约带着少女似的青涩。
世相社也出版过她的作品。据责任编辑的形容,这位作家是个「稳重大方,却极其理性务实,很好配合的人。」
「单纯只是缘分没到罢了。到这年纪,说起来怪难为情……我年轻时谈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可惜我和对方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我非常爱他,他也很爱我,但我们最后还是只能分手。后来,我没再遇见半个投缘的对象,虽然也有人来提过相亲的事,但……我的心却空不出来。」
「心空不出来。」
虽有录音笔在一旁开着,折口还是在笔记本写下这几个字。这是关键语。
「是呀。见过好几个对象,更有些条件好得令我都不敢高攀,全都谈不成。最后弄到为我安排相亲的那些亲戚都生气了,我就是没法儿把心从他身上移走。」
她笑得有点儿困扰。
「一段年轻时的失败恋情——我怎么就是不愿意在他身上贴这个标签。我不能在心里费那一个最爱,却去跟另一个人交往或结婚,对后者岂不是失礼吗?不说别人,我也不喜欢自己变成那种人。明明就有个一生难忘的情人,却为了得到现实生活上的种种好处二嫁人,我不愿意自己那样苟且过日子。很多人都告诉我,把婚结一结,也许就会找到幸福,我却觉得自己没有寻找那种幸福的资格,因为我没法把他尘封进回忆里。」
「不过,你对未来不会感到不安吗?」
「你说到另一个重点了。我这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也走到一个身心安顿的境界来。出社会上班,做得马马虎虎,在职场里也送走好几个稳稳做到退休的女性前辈。加上写小说的这一份收入,细水长流的也供得起我一个人吃用这一辈子了。当我发现这一点,不由得想,也许我不必逼自己再找个对象了。这颗心满了就满了吧,不用空出来也无所谓吧,我觉得。」
「这么说,你希望自己的婚姻走在恋爱的延长线上,是吗?」
「不,倒也不是这种感觉……我想想该怎么说。以我的例子,就像年轻时好巧不巧的偏遇上他,只好认栽。大概这种感觉吧。」
我懂了,原来她还在爱着那个人啊。折口端详着那个娇憨憨的笑容,心中暗想。
「有些人,遇上了还真的就是没辙呢。」
折口心有所感,忍不住接道:
「不瞒你说,我自己也是这么一路晃荡到四十好几,却不像你这样平心静气。眼看着不惑之年就快要走完了,我这几年开始东想西想……当年也是遇到一个让人没辙的男人,之后的什么缘分都只能两手一摊,再也没心思去张望了。」
「哎呀。」
「因为我们当初分手并不是互相嫌弃,他甚至还说过了六十岁再娶我呢。男人都喜欢来这一套。」
「你也被另一个刻骨铭心的爱情困住罗。」
女作家笑了笑,低声接道:「我也是……」似乎卸下了另一层心防。
「我跟他分手,也不是因为感情生变。我们还是相爱,却是不能在同一条人生道路上走了。要是他找到了好对象,过得幸福,我想我也许就会死心。」
「你还知道他的消息?」
「他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很好掌握的。啊,下面我要讲到工作职场的事了,这一段麻烦你删掉。」
「当然。」
「我刚到这家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