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电话给折口。
「喂喂。啊,玄田?」
她的应答仍是那般伶俐清晰,只是气息中有些微急促。他能想象此刻的她必定是边走边接电话,而那步伐也必定充满律动。
「这次的事件,你们也会报导吧?」
「当然。我正考虑明天去你们那里跑一趟做专访呢。」
「那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弄一页来写图书馆内的危险性,让读者警惕一下。」
在世相社里,折口不只是优质化法报导的第一把交椅,也是图书队的第一手消息人士。她那含笑的舒气声立刻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好。落版时我再想想。不过,《新世相》的读者群恐怕跟你所设想的目标族群交集不大,这个讯息未必能有效传达。我替你弄个案子丢到育儿杂志部门去吧。」
「有劳你了。」
「现在还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不是命运共同体吗?」
你真是个好女人。他佯装玩笑的如此说完,便听见她朗声清气应了一句「你发现得太晚啦」。要比故弄玄虚,还是折口技高一筹。
*
回宿舍聊起会议结果,却见柴崎哀叫着往桌上一趴。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就是二馆出事,一馆也脱不了关系。尤其第一图书馆是基地附属的图书馆,又在特殊部队的跟前,馆员的警戒心确实比较松懈呀。大家都想『反正出了事可以找特殊部队帮忙,近在眼前、一叫就来』。从这一点去思考,第一图书馆对防卫单位的依赖心确实重多了。」
柴崎频繁走动于各单位之间,能够多元地掌握图书馆的情势,但像她这样的馆员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的人每天忙于馆内日常业务,危机感渐渐就薄弱了。
「馆员对审查和优质化法声援团体的妨碍作为还算敏锐,碰到日常生活中的危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几乎所有人都懒得预先判断,直接就丢给防卫单位去应付了。」
「柴崎,如果你一直只负责阅览室业务,恐怕也会有那种心态?」
郁其实一叫隐隐察觉,柴崎并不单隶属于业务部,似乎还兼任某些特殊职务。
「就算我还是很机警,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全盘注意呀。更何况是馆内业务繁忙时。」
知道郁的话中略有玄机,柴崎倒也不刻意否定。
「恐怕就像绪形副队长所讲的,业务部的要定期上一些危机管理的讲习课程才行;我想,这会是整个关东区的课题。令我有件事说来丢脸,就是业务部对防卫单位的依赖度愈来愈高了……」
柴崎顿了一会儿,眉头深锁。
「早在这次事件之前,业务部就有人提过意见,说阅览室要有便服警卫常驻了。」
「什么——?」
郁不由得惊叫一声。
「若是由防卫部和特殊部队配合轮值,这个提议也不是不可行,只是……第一图书馆带头这么做的话,别的图书馆一定会抱怨不公。要是都内每间图书馆都这么搞,反而削弱了原有的警备力,因为不单是馆内巡逻和市区哨戒,训练课程还是有呀。现有的防卫规模绝对应付不来的!」
正因为如此才演变成现行制度——一般民众的寻常纠纷和事件概由业务部监视,发现异常时再通报防卫部请求支援。
「所以你放心,这个意见意见被彦江司令驳回了。他自己是防卫部出身的,不可能纵容业务部予取予求。」
郁和彦江曾经正面交锋,向来觉得他很难搞,却不得不承认他职掌司令时处事公正。彦江属于行政派人马,对原则派从没有不当施压,也不偏袒自己人。她自知经验不足,该向稻岭请益的时候也绝不犹豫。
「想不到他做了司令还挺称职的。」
「只是个性执拗、不讨人喜欢罢了。」
「的确,他一点也不平易近人。」
「对了,听说你今天的表现非常精彩?」
柴崎突然换了个话题。
「呃……算是吧。保住了人质,打断了犯人的手骨。」
虽然我不觉得犯人有被我的伪装骗到就是了,郁抓着头一面说道。打从作战行动结束,长官们就一直对她讲些听不惯的评语,害她老师觉得怪怪的。
「这都是你的进步呀——在那样紧张的情势下只身诱敌,而且又成功的让对方上钩。」
「哎,就凭我让歹徒上钩,我们要是赌运气罢了。只求能抢到他的近前就够了。」
「你又来了,这么谦虚。」
柴崎这么说时,竟笑得狡猾:
「我可是先提醒你,手冢的意见只是少数派唷。」
「怎么回事?那么之间的情报管道会不会太畅通了点?」
「我们订有协议嘛——」
柴崎巧笑嫣然,四两拨千斤:
「要说同期的男队员后悔,那可多着了。有人还说什么野猴子变那么漂亮根本就是犯规,早知道就先下手,才不让长官占到便宜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