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好?」
「哪有这么快好!她一咬住就没松口了啊!」
堂上赶紧套上T恤,用毛巾胡乱擦干头发。
打从休假那晚的外宿之后,他的左肩上就多了一块药布。糟糕的是,药布下其实是个齿痕——而且一看就知是女人的齿形。
为了内衣出糗在先,郁一整晚都紧张得浑身僵硬,深怕再出洋相。
于是她不敢呻吟,所以咬牙忍着,就怕发出了怪声音会被他笑,而这些矜持心思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叫出来让我听听有什么关系,他想。但知道她就是怕羞和放不开,便也不好勉强她。
叫她找个东西咬,当然是指那些已然凌乱的被单。
谁知道,郁居然一反预料地选了一个更近在眼前的东西。
这一咬可不轻,痛得他差点儿要大喊。可是他知道,要是在这时候惨叫,郁一定更加畏缩,什么戏都没得唱了。
结果他也只好忍下来,等到郁习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为止。这下可好了,堂上的肩头多了一个深深的齿痕,清楚得不得了。
别人的初夜之后可能是一番促膝谈心,他俩的促膝却是一顿说教。
一般人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都是去咬布之类的吗!谁会去咬别人的肉啊!人肉耶!你是肉食兽啊?你当我是弹涂鱼吗!
他原本板着脸孔如此骂道,骂到一半却忍不住噗嗤大笑。郁又挨训又被笑,愈发可怜巴巴地缩成了一团,更让人觉得可爱和不舍,结果他也不忍心再说教下去了。
之后的问题就剩下如何掩饰那齿痕。总不能老实地区医务室看吧?几番思索之后,只好拿肤色的防水药布来整块盖住。他不敢用透气胶布去贴,否则贴成这么大一片,反而很难自圆其说。
话说回来,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不行还真这么傻不隆咚地跑来问。
「受不了,我们家的部下居然两个都是傻瓜……」
听得堂上叹道,小牧又笑了。
「他们的个性都一板一眼,所以不知变通嘛。」
的确,郁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照办,叫她咬她就咬。手冢则是一心一意地担心长官的「肩伤」,正经道不懂得怀疑。
他俩的这种特质的确是一板一眼过了头,虽说是不知变通,却也称得上是可爱之处。
*
郁悄悄完成了她的秘密采购任务时,堂上肩头的齿痕也差不多消了。
就在这个时候,吉祥寺的武藏野第二图书馆向图书特殊部队请求出动。
无论容貌、装扮,那名青年看起来都是再平凡不过,以致驻守在玄关处的便服防卫员也没特别注意到他入馆。往来民众这么多,当然不可能注意到每一个人。
青年开始散发出异样的气质,是在他进入阅览室之后。据说他在自习区仰头盯着天花板直看,动也不动的站了三十多分钟。民众开始觉得不对劲,有人不敢去自习区看书,有人则找馆员抱怨。
不得已,一名男性馆员只好走过去出声唤他。
「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那一瞬间,青年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夹克飞扬起来。
鲜血随之迸溅成一道弧形,却是来自馆员的身上——青年从怀中挥出的菜刀,就在馆员的手臂上切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听见青年那宛如野兽似的咆哮声,几名馆员立刻从柜台后方冲出来,把负伤倒地的同事给拖开。其中一人按下了紧急按钮,警报随即大作。
「请大家马上避难到馆外!」
这一点只有比较靠近门口的民众才做得到。然而——
「不准动!」
青年口齿不清地吼出这一句,加上那把挥舞得有如电风扇一般的菜刀,把他身旁好些个离门口较远的民众吓得不敢再往前走。
尽管如此,还是有几个人想试试运气,企图从阅览室的角落溜走。
不幸的是,其中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母亲,竟然不小心跌倒了。
持刀的青年当然看见这一幕,浴室摇摇晃晃的走向那对母女。没有人上前去搭救。
「快走!妈妈不要紧!」
那母亲说着,用力把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小女儿往门口一推。
「快点跑!不要看这边!」
她一头狠下心对女儿喝斥,另一头使劲将自己的包包扔向正在步步逼近的青年。小女孩看上去顶多是刚上小学的年纪,很勇敢地遵照妈妈的吩咐,头也不回的跑到了门口,随即被守住自动门外的防卫员带到一旁照料。
却也在同时,青年把那名母亲抓了起来,拖着她的手腕揪到自己面前,另一手则拿菜刀抵住她的颈子。
「放开那位女士!」
手持SIG-P220在门口严阵以待的防卫员如此喊道。但他们心知肚明,持枪完全只是威吓而已。
歹徒虽然犯下暴行,却是一般老百姓,二图书队是无权向一般百姓开枪的。更不用说眼前的这人显然失去理智,别说是言语沟通,只怕他连自己正被枪口指着都无所认知。
「你们敢再动一步,我就把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