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堂上一边将勺子送进口中一边向当麻提了问题。
“今天您在做什么?”
稻岭说过当麻和堂上班可以自由使用书斋和书库,当麻在吃完早饭后直到福姨做完家事前几乎都窝在书斋里,用逃出来时带着的笔记本电脑不知做些什么。
“继续写还没写完的小说……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版了。”
“这种事……!”
郁禁不住扬高了声音,被堂上瞪了一眼后又降了回来。
“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的,所以请您继续写吧,我们会让老师您的书能继续出版。”
“阶级最低的你竟然也敢打这种保票。”
明白堂上这句作弄是想驱散沉闷的气氛,郁鼓起了脸颊。
“这是上司的言传身教!教官你以前还不是擅自用过斟酌权限——”
看到堂上瞪大眼,郁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哪,就是培训期那次!那时候你不是擅自使用了斟酌权限吗?!”
“那……那是因为被你挑起的事端卷进去的吧!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想着“应该蒙混过去了吧”的郁偷眼看向堂上,堂上则是一个劲地把牛肉丁盖浇饭往口里送。
不过倒是成功地让当麻笑了出来。
“和图书队的各位说话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最初从折口小姐那里听到这情况时,我还以为已经无法再在日本写小说了呐……”
“大家都会在自己的职守上努力,而且现在也没有和出版社、媒体失去联系,我们也不会照着媒体良化委员会的剧本走。”
这时郁插进了话。
“这么说来,当麻老师好象是在媒体良化法通过之前就开始写小说了?”
当麻才过二十三岁就出道了,媒体良化法应该是在那之后三年才通过的。在良化法成立三十三年的现在,当麻五十九岁,是知道媒体良化法通过之前的情况的珍贵作家。
“在良化法通过之前,能自由地写吗?”
郁很期待“那当然”这类答案,但当麻在开口回答前就先露出了苦笑。
“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就算是问我当时的前辈们,答案也是一样的。”
或许是郁失望的表情实在太明显,苦笑着的当麻又接着说了下去。
“例如,若是用了‘片手落ち’这个词,就会被投诉歧视残疾人。其实词典上有说明,那不是针对身体的词语,而是‘偏向某一方的不公平处置’之意,而且从前后文也可以看出那绝对不是歧视残疾人的词。但当时有很多人根本不管什么词典什么前后文,就摆出一副自高自大的样子加以指责。类似这样的用词在校对时就会被挑出来,说是为了避免被解释为歧视用语,还是不要使用为好。其他还有像盲击、盲船、按摩、乞食等等,完全不管作品的具体情况和时代背景,来自读者的压力让出版界内部开始在用词方面进行了自主管制。”
停顿一下后,当麻又苦笑地继续说。
“在我开始写作时,这种自主管制已经是很普遍的现象了。想在抵制词语管制的情况下出版作品就必须花很大力气,而且还有实际给出压力的团体存在。虽然也有通过谈话就能解决的情况,但在我的印象中,当时大多数情况还是施压的一方会动用武力破坏作品。于是,就在我一直对此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时,心中也有了计较。”
大概是因为都吃好了的关系,三人谁也没有动勺。
“有时其实是想照自己的想法写,但是那样写的话又会引来这个那个团体的注目,因此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后,就还是放弃那种写法了。这时,在文章的某处描写中要用某个词,考虑的不是故事情节,而是能不能自保的问题。”
从当麻开始写作那时起——不,是在那之前,作家们的词语选择就已经不得不像走钢丝一样需要冒险了。
当麻望着自己吃得差不多的碗。
“视情况而言,有时不单恶意,反而是善意更让人害怕。带有恶意的人至少还有伤害他人的明确自觉,但一部分‘善意的人们’可能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对他人造成了伤害。”
成为这种善意的牺牲品的人在堂上班里就有,小牧和毬江便是如此。
而乘着这种善意的风,媒体良化法在三十三年前得到了通过。
“……我在才入队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去给要搭电梯的稻岭司令帮忙。”
“就是把司令叫成叔叔的那次吗?”
为了让气氛轻松一些,堂上用不会显得太过轻率的语气取笑了郁一句,郁此时倒很感激他的这种担忧。
“就是那次。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停在电梯前,就马上会有想到‘那是需要帮助的读者’,所以我就走过去问‘叔叔你想到哪一层’。当时稻岭司令露出了非常吃惊的表情。”
“当然了,司令也完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不认得自己的队员吧。”
堂上这么吐槽后,一旁听着的当麻终于减少了一些笑容里的苦涩。
“接着我就推着稻岭司令的轮椅一起进了电梯,因为想到出电梯时他也需要帮忙才对,结果司令说了‘不用了,谢谢’,让他自己搭就行。我那个时候肯定是露出了写着‘为什么’的不满表情吧,然后司令也没有表明身份,只是说‘读者有选择服务的自由。你应该理解吧’,不过我当时只是模糊地觉得‘服务过头了吧’……”
要老实地向别人说出自己不成熟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