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敌方已经放弃从挡有车辆的正面进行攻击,图书馆那边的人员也被叫过来了,应该是想从队员出入的工事之处强行突破,看样子就算己方有伤亡出现也会被当成突击的盾牌。”
“把防弹盾全部集中起来!不够的部分就用铁板或是随便什么东西代替!”
玄田果断地下达了指示。
“一边用盾挡回去一边夺去敌人的战斗力!近距离射击时也不要犹豫!所有人都以夺去敌人的战斗力和保住自己的命为先!”
“笠原,你回馆内去!”
正在调集盾牌的堂上这么说,但郁立刻拒绝了。
“我不要!”
“笠原!”
堂上这样劝是因为玄田刚刚下达的指示。
“以保住自己的命为先”,既是说敌人已经不打算遵守交战规定了,特别是“不能以杀害对方为目的开枪”这一条。虽然这一规定本质上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自己,但在眼下这种情形,抱着杀意开枪和打中对方以削弱战斗力这两者间只有一线之隔。
“我是堂上教官的通讯员,不管什么情形我都要和你一起看到最后。而且,我应该也比水户总部的队员更有战斗力。”
堂上放弃般地吐出一句“你这笨蛋”,便转身给自己指挥的小队发出命令。
“堂上队守住三号工事,用盾牌把工事封锁起来!也要注意从巴士上面爬过来的家伙!”
场面已经发展到了令人想问“到底是为什么执着到这种地步”的惨状。良化队员向着图书图书队员架起的盾牌蜂拥而上,用全身力量冲撞、开枪,盾的另一边偶尔还能看到喷水似的血花。图书队拼命地支撑着抵挡暴徒(现在的良化队员已经疯狂得如同暴徒一般了)的盾牌,可以窥见承受盾牌强大压力的最前列良化队员就算被挤压死亡也不奇怪,目前的状况甚至可以说是正因为有了这些队员当缓冲物,盾牌才幸免受损。
而良化队员还源源不断地从后面后涌上来。
有一名满头是血的良化队员脸已经膨胀到分不清鼻子和眼睛的程度,还因为后方同伴的压力被挤在盾牌上蹭来蹭去,当他从偶然露出空隙的盾牌间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郁忍不住吐了。
那人已经看不出还活着的样子,就算还有一口气在,不马上抬上救护车送去抢救的话也很难保住性命。
——拜托了,放弃吧!这个人是你们的同伴吧?不惜杀死同伴也要毁掉的画,这世上有吗?!就算这是批判你们的画,但不受批判的人和组织在这世上存在吗?!制服被亵渎的愤怒心情我可以理解,可若换作我们的制服,你们不也会很高兴地尽情践踏吗?!
还在吐着酸苦胃液的郁突然察觉到眼前落下了一片阴影,在特种部队巴士顶部的那条阴影线上,人影像水泡似的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不要过来————!!!”
郁猛地站起身抽出插在武装带里的冲锋枪,沿着即将被跨过的车顶线,像是描画出一条直线般地展开了扫射,被当胸打中的良化队员们齐齐地向巴士后方倒了回去。
不想被当成初次向敌人射击的天真家伙,僵着膝的郁却泪流不止。
子弹打完了。
快换弹匣,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家伙爬上来!——强撑着膝盖不软下去的郁慌忙要给冲锋枪换弹匣,但明明是平常做惯了的动作,现在手却可恨地打着颤,弹匣怎么都插不上。
“怎么会,为什么——进去啊,进去进去进去!”
突然,手上的冲锋枪被人从上面提走了,郁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堂上。堂上麻利地将弹匣插上再把枪还给郁,然后边说着“多亏你注意到了”边抱住了她。郁明白这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直到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被抱着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小牧向堂上队报告。笠原士长击退的良化队员撤退了,目前没有第二波的势头。”
俯视战场的小牧来的这个报告,是为了告诉郁她并没有杀死对方,郁也理解了这一点。防弹背心和弱装弹可以说是“最难死”的组合。
至少和郁看到之后吐了的那名良化队员相比,被扫射受到的伤要轻得多。
但,当时的郁并没有想到这些。
郁为了阻止良化队员而开枪,这只是她“在被杀之前先杀死对方”的本能。
终于,九点的信号笛声响起。就像退潮的海水会在沙滩上留下各种垃圾一样,良化特务机关留下一片怨恨之声后撤了队。
在双方相互拥挤时被压在最前排的那些不知生死的队员们,也被抬起手脚运了出去。
虽说县展开场的时间是九点,但为了让图书队打扫激战过后一片狼籍的战场,县展又延迟了三十分钟。
郁在这期间什么事都做不了,就算有堂上陪在身边,她也还是沉默着任泪水直流。
“第一次对人开枪的时候谁都会这样的。”
“骗人。”
郁立刻否定了堂上的安慰。
“手冢第一次击中来袭的良化队员时就没有这样。”
“你是第一次参加大规模作战,看到那种情况时情绪当然会不稳定。你大概没有注意到吧,看到前排的良化队员时吐出来的家伙还有不少,比你先吐的男队员也有。”
——啊,堂上教官还注意到我吐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