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做了什么?”
“晾的衣服被泼了水。”
贴身衣物和衬衫郁还备有一些,但料子粗糙的战斗服就算拿去脱水甩干,到明早也难晾得干。
“拿到我们这边来烘干吧……抱歉,当我没说。”
连贴身衣服都湿透的话让堂上主动取消了提议。
“今天晾的也很可能会再被泼。”
“嗯,我也这么觉得。”
“我知道了。你先和今天的一起拿下来,我借辆车去找自助洗衣店,那样就只用两天洗一次。”
“啊,那我一个人就行……”
“借公车是三正以上的特权,士长只能用自行车。你四年都没回来过,之前也是一年才回一次,现在还想骑自行车到处找洗衣店吗?”
堂上又在后面补上一句怎么听怎么像顺口说的“而且这么晚了”。——可恶,竟然把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松。
约好十分钟后碰面的郁切断了电话,转向女子群。
“果然和我关系好的话业务部会不爽啊。我没有关系,大家也不要再围着我比较好哦。野野宫,在我回来之前你把东西搬出去吧。”
——不能哭,我是外部人员,是伤得最浅的一个,大家都在依赖我。
郁转身收下如同恶意象征的湿淋淋的衣服提在右手,左手提的是装有今天衣物的洗衣篮。拒绝了想帮忙的女防卫员后,郁离开了屋顶。
郁走出玄关时,堂上已经倒好了车。
“我姑且报告了下会比门限时间晚回来,不用担心时间。上车吧。”
郁坐上了助手座后,堂上开出了车子。
“所以我才担心,而且也听柴崎说过。”
——听柴崎说过什么?
郁露出了惊讶的样子,堂上一边向着街灯多的方向开一边回答了。
“到了水户总部这边你就是外部人员了,和受查问时的情况不同,或许会受到直接的攻击。”
——柴崎和堂上教官都这么担心我,为什么……
郁把装了衣服的塑料袋抱得紧了些。
——为什么,我还会有这种感觉……
——觉得,好不甘心。
郁为柴崎和堂上在私底下说过这种话而感到不甘。——既然是我的事就该直接跟我说嘛……不对,不是这样。
察觉到自己的感情让郁动摇了,这时她突然发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抱紧塑料袋的手上。堂上说了句“没事的”。
之后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像很难开口般地说出了“有我在”。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郊外型的大间自助洗衣店,这有些出乎意料。
郁慌忙下了车进到店里,将衣服塞进最大的一台烘干机,再投入硬币。
烘干机开始转动时,堂上也进了店,背对着郁用的那台烘干机坐到了等候用的台上。
“要多长时间?”
“嗯……大概四十分钟。”
“勉强能赶得上门限。”
随后堂上扯了句“还真是灾难”,郁忍不住低下头把脸埋了进来,一下子太多事涌过来,她已经快扛不动了。
“总是看着你这样的人,我都忘记还有那种女人了。”
不是这样,我已经变了。——郁被这种想法彻底压垮了。
完全湿透、还滴滴答答掉着水的衣服,光是看着郁就能感受到刺向自己的那层层恶意。为什么至今别人都能相信自己的心中单纯得不会存在这种恶意呢?
“我……我也一样的。如果我的立场调转了,说不定也会那么做。”
柴崎以前说过——
我真的去追堂上教官也不要紧吗?
当时郁是用“这是柴崎的自由啊”这句挡开了。但现在,如果再听到同样的话,如果柴崎真的喜欢上堂上……
——那样的话,我能因为和我无关就无动于衷吗?还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和柴崎做朋友吗?
就像扎在心中的衣服滴水的情形那样,郁的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说不定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比如会对柴崎做出这种充满恶意的事。”
“你不会。”
堂上没有看向郁,只是以平淡的声音擅自下了这种断言。
“你看到晾衣场的情景时会有什么心情,我能想象到。你不会去做让别人也生出那种心情的事,你就是这样的人。是有人会想令他人和自己一样,也有人不是这样。你原本就不是会那么想的人。”
“我……我也会有真的想伤害别人的时候……”
“你啊,是会吵架的那类,真的吵架真的伤害对方,同时自己也会受到伤害。但这不叫恶意。”
堂上一边说一边指向在两人身后转着的烘干机。
“那上面是自己不受伤、只伤害到对方的家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