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说。
“世态社这边当然也会反击——‘剃头’是媒体良化委员会定下的违禁语,用推荐语代替是正当行为。”
“这样一来可要变成各媒体争着吃的大菜了!”
“那就是我的目的。”
折口如此明言。
“香坂先生那边一定会有许多媒体杀过去,对于年轻有实力又受好评的香坂先生,不会有媒体攻击他或是歪曲他的发言。虽说他们表面上会针对世态社,但实际上是在批判媒体良化法,以同情香坂先生的形式强力谴责良化法。而我们世态社则声明那是为了服从良化法才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从侧面攻击媒体良化法。这样应该能充分赢得世间的同感。”
“最终的和解线你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事务所的社长提出了这个问题。
“和绕开违禁语用赔偿金来和解相比,我觉得最理想的方法是,法院能接受香坂先生的要求,得出在法律上承认香坂先生那本书了关于‘剃头’的记述这样的判决,在此基础上和解才对双方最为有利。”
只要是世态社的书,能在里面发现哪怕只是一个违禁语,良化特务机关都会如获至宝一般加以没收。除了“剃头”之外没有其他有问题的词句,原告又是来自剃头匠的家庭,因此能得到这一判决的可能性并不是零,而且还有其他词句得到法律承认的前例。
“让法院承认含有违禁语的出版物,这就是诉讼的目的。”
双方的经营阵容此时都横下了一条心。
问题是——
折口定定地看着香坂。这个必须大规模宣传“剃头”是媒体良化委员会的违禁语的提案,香坂能否同意。就算他对提案本身非常有兴趣,但又会不会不想令自己的祖父知道这件事?
“……试试吧。比起相互试探微乎其微的妥协点,痛快一搏倒更合我意。我想祖父一定也是如此。”
于是事情就此定案。
世态社和事务所的两位社长握了手。
“接下来就要见识下双方在法律事务上的手段了。”
这么说着两人都浮出了自信的笑容。
推敲诉讼案是两公司内法务部的工作,相关讨论也将由法务部进行。香坂在回去之前跟折口打了招呼。
“是哪一位呢?”
折口因为这个天外飞来的问题而露出惊讶的表情,香坂也跟着浮出刨根问底的笑容。
“提案的,应该不是您吧?”
折口正在犹豫要怎么回答时,香坂又继续往下说了。
“我毕竟也是演员嘛。在提案的过程中,您的眼神里一直写着您在相信某个人。”
这句意外的冲击让折口清楚认识到自己从那个男人那里得到了多少支持,不过她最终还是没说得出口。
“请让我见见那个人,这也是条件哟。”
“……为什么?”
折口的语气就像在说不好听的套话,但香坂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
“纯粹是兴趣,我对能想到这种胡闹方案的人物很有兴趣,也对能让折口小姐您这样的人依赖的对象很有兴趣。”
职业病,另外,观察人大概也是香坂的天性吧。
“是无所谓啦……不过我想他不是那种能给香坂先生您在演技方面提供参考的男人。”
※※※※※
香坂大地隶属的事务所Office·Turn向东京地方裁判所【注:地方裁判所是日本下级法院之一,原则上的一审法院;负责审理30万日元以下的民事诉讼,以及不包括内乱罪和罚款刑的刑事诉讼。】提起了对世态社的诉讼,此事被各媒体争相报道。
“在采访时被问及亲人,我就说了家里是开剃头铺的。之后‘剃头’这个词就被擅自换成了‘理发’。问了理由才知道因为是‘媒体良化委员会指定的违禁语’……
似乎被当成了‘轻度歧视用语’、鱼铺、蔬果铺也在同列。
知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真失礼’。这些都是从事那些职业的人熟悉的称呼,到底是什么人做出这么自以为是的决定,连我也很难得地生气了。”
(对给人稳重印象的香坂先生来说,的确是很少见呢。)
“就是吧。的确这种说法是比较老旧了,但现在也还有很多店的招牌上写着剃头铺,我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通常大家提到行会时也都是叫‘剃头行会’。因为什么‘鄙视用语’、‘违禁语’之类的说法就对这个词加以否定,这种做法反而无礼,反而是歧视。
说到理发师、美发师、发型师种种说法,其实做的事情都一样,都是帮客人剪好头发修好脸,让客人清爽地回去,我家里也以从事这一职业为荣。说理发、美发才是有礼,说剃头就不行?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在我这个家是剃头铺的孩子看来,画出那条线就像是特地就让剃头这个词带有歧视意义一样。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但在我们眼中就是‘岂有此理’的事了。甚至想说出‘歧视的是你们吧’这种话,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你们’应该是指谁才好(苦笑)。
我不希望那么多年来写在自己家那块招牌上的‘剃头铺’被否定,不希望家人被否定。
但,世态社考虑到会被媒体良化委员会审查的缘故,不肯做出让步。
可是在商谈特集的时候,我方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