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我现在经人介绍已经加入他组织的‘图书馆未来计划研究会’了。才成立了短短两年,想不
到就有那么多会员,而且大家都很热心。那是从日本图书馆协会派生出来的研究会当中最有势力的一个吧?立于顶点的人年纪才不
过三十左右,真让人崇拜!”
两年也只能做到让研究会上轨道吧——这么想着的手冢脑海里浮现出了兄长的脸。他想起的是对方五年前的容貌,那之后兄长
的容貌有没有刻上年龄的痕迹手冢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手冢最后一次和兄长联系,是在前一段时间小牧被带走的事件中请对方帮忙。
“前一段我和手冢先生说话了。他似乎是知道你和我同室才特地来找我说话的,他很担心你哟,还托我给你带句问好。”
手冢的脸已经因为太过僵硬反而肌肉颤抖了——问什么好,现在还说这干吗,是对之前那次请求的嘲讽吗?!
“呐,手冢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概就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吧。”
“这算什么,说给我听听嘛。”
虽然也有手冢曲意奉陪的原因,但砂川就是那种不知道看气氛的人,或者该说是只专注在自己的兴趣上。
有一个方法能让这种家伙马上安静。
“我很少和家父家兄走动,为了不给家兄摸黑,也不想多谈他的事。”
砂川的脸色果然立刻就难看下来,用对方崇拜的兄长当盾牌的手冢也不需要担心被到处宣扬。
反正就算被宣扬手冢也不痛不痒,会困扰的只有利用“手冢”这个姓氏的兄长而已。
砂川的提问就到此为止,之后没怎么出声了。
※※※※※※※
年长八岁的兄长慧离开家是在手冢读高二的那年。
当时从图书大学里毕业任职于川崎市内的图书馆的慧也是日本图书协会的个人会员之一,身为手冢纯夫的长男的他在图书馆界
非常引人注目。
而且慧也的确具有不耻于被注目的才能。在当今社会,图书馆是言论自由和知情自由的大本营。而手冢生于图书馆有着密切联
系的家庭当中,也理所当然地尊敬着父亲与兄长。
在手冢的想法里,兄长将来当然会辅佐父亲,而自己也要努力达到能帮他们的位置。
但,这一切突然在慧进入图书馆界的第三年被颠覆了。
——图书馆应该是中央集权型的国家机关。
慧这么说时手冢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父亲也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那之后的每一天父子两人都会激烈的争吵。那个时候手冢
还没有足以发言的经验和依据,仅仅是支持夹在父兄之间两头为难的母亲就已经让他耗尽了全力。
战后,原图书馆人员原本期望图书馆能在文部省的组织下形成中央图书馆制度,但因为占领地的政治问题和财政困难,最终未
能如愿。没有赋予义务,没能施行中央图书馆制度,又没有得到国库补助,在这种情势下通过的图书馆法引起了他们的反弹,之后
以战前的图书馆人员为中心掀起了一次修正图书馆发的运动,目的是情话全国的图书馆网、重新编组成基于中央图书馆制的中央集
权组织。
但是,掀起运动的那些图书馆人员对战时图书馆为了紧贴国家而做出的暴行完全没有反省,虽说是为了强化图书馆,不过和战
前一样完全依存于国家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修正运动随后不了了之,最终《中下报告》发表,图书馆走上了有关地方行政自立的道路,然后一直延续至今。
这段带有切断对国家的依存这一意义的历史,是图书馆界的骄傲。那之后,呼吁中央图书馆制度的声音也依然根深蒂固地残留
着,但只是作为古旧的思想退居于历史幕后。
慧曾被问及支持这一体制的理由,他的回答是——就算图书队制度得到了加强,地方行政机关与国家机关相争时也总会在财政
上处于劣势。
虽然在立场上有地方和国家之分,但同属于社会公共机关的同志相互争斗,这是何等扭曲的一副图纸。
为了对抗法务省组织的媒体良化委员会,要将图书馆升格至文科省下,由省厅间来争论审查的执行范围——这就是慧的主张。
但这是以认同执行审查为前提的理论,就算否认这一点,在图书馆升格为文科省管辖下组织的过程中也很明显地必须接受审
查。
这对于背靠图书馆自由法、歌颂对各种审查的对抗、并以此为使命的图书馆而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慧的说法是——以退为进,最终取回比开始时出让的更多的利益。
这对有才能又自信的慧来说大概是个理所当然的理论吧,他对父亲为何领悟不到这点显露出明显的焦躁。
但父亲的态度却始终如一。
就算只是权益之策,也不能给图书馆自由法留下图书馆接受审查的瑕疵,而且谁也不能断言审查只是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