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想说点什么,一开口说的却是这种事情。
“没事,我晚点再去买。在那之前就先把破掉的那张黏一下,就先那样让人阅览好了。”
堂上也做了答复。
“刚才我吓到了,你竟然叫我名字。”
听了这话,堂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没有办法吧,在那种情况下难道还能喊你的姓啊。还不知道会被写成怎样。”
“堂上教官你能赶来真是太好了,再晚点我就……”
郁现在才为刚才要怒吼出无法挽回的谩骂感觉到害怕。吵死了,闭嘴!——如果喊出声了,还真不知道会被大肆渲染成怎么样呢。
“虽然时机不太好,但还好赶上了。我一听说记者围在外面就急忙跑出去,没有必要跟那些家伙发生争执。”
“对不起,我太性急了。”
“该说你是太直了吧。”
堂上的口吻并无他意,也并没特别挑选用词,这样反而让正要哭出来的郁僵硬起来。
郁难以克制地发出呜咽声——为何这种时候又会突然温柔地对待自己啊,想要宣泄的情绪也一口气涌上来。
平时总是立刻就会发火、怒吼、责备,堂上对于被盯得特别紧的郁来说明明就是难以应付的上司,可一旦发生了事情又肯定会得到对方的帮助,郁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没用。
擦眼睛的话就好像是承认自己哭了一样,所以郁也没有抬手擦眼睛,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堂上先是沉默着站在郁面前,终于还是在自己的肩膀上叩了两、三下。
“想靠的话,就靠吧。”
我才不想靠呢,不用了——郁没有这样逞强的心力。听话地把头靠在了堂上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刚想着是不是趁机擦下鼻涕,就被“不要擦鼻涕”的话警告了。就在郁觉得奇怪而放松喉咙的瞬间,发出了孩子般的啼哭声,她连忙慌张地抑制住。
“放心吧,我不会笑你的。强忍住后变成像动物那样的呜咽反而更恐怖。”
“过分……”
想要反驳却又说不下去,放弃了的郁控制着让自己的哭泣声不会像动物呜咽那般。
虽然无可奈何,但批判国家权力的论调是很容易得到特别关注的。媒体良化委员会对于这种话题的监视也十分严格。甚至还有可能在省厅间布下警戒网。在新闻界,只要有一天违反了规定,形势就会逆转直下,消费层也会流向其他报社,不是仅仅一天的损失那么简单的事。顺应大势也是种自保,在如今的社会这也是事实。要说是谁的错,就是造就了这个社会的国民的错,是国民对政治的漠不关心造成了媒体良化法在沉默中得到确立。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郁平静下来,堂上一边由着她哭一边说着些一本正经的话。
不过,媒体良化法被通过时媒体几乎没有就此提出疑问之类的话,就算跟堂上抱怨也无济于事,但郁说了之后得到了“也有过反抗”这样的回答。
有少数媒体曾有微妙的表现,但并不明显,也有声称早巳看透大势而早做打算的解释。但刚刚的遭遇实在让郁不甘心就此承认,她就像是有着洁癖地中学生一样反驳出歪理。虽然意识到堂上在让着自己,但郁还是停止不了回嘴。不断蹦出“因为”“但是”这类句子。郁回想起曾被手冢说过“就只有‘因为’‘但是’用得顺”,的确这样的自己就跟个小孩没两样。
堂上则是耐心十足地听完了郁的一切歪理。
“好了,既然你那么能抱怨应该就没关系了。回去吧。”
堂上这么说着边敲了下郁的头。看着前方先迈开步伐的自己比还低的肩膀,郁无意识地咬了嘴唇。
——可恶,好高大。
在追上王子之前,要先赶超堂上——郁这样慷慨激昂的宣言已经是初春时候的事情了,而她要赶超的背部却还在渐渐地变得更为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