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6-40

甚者是漏写了『要遵守交通号志』这一点。

  乍看之下好像网罗了全天下所有教条,但这本记事本其实写得相当马虎。而这份马虎,却牢牢地囚困束缚着U。

  怎么会有这种愚蠢至极的『教育』方式。

  如果我是个坚信不管怎么样的坏人都仍有同情的余地,如果我真的发自内心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我或许能从这本『制式记事本』中读出父母对女儿的爱意,或许还能感受到他们望女成凤的苦心,可是我办不到。我就只是个卑劣的胆小鬼,对这本记事本除了厌恶之外再没有任何感想,一分一毫都没有。

  而蠢到被这种记事本束缚的U,同样也令我感到莫名厌恶……至今为止一直让我无法理解的、以为终于能掌握却又在下一秒被搞得一头雾水的U的行动原理、行动法则,这下终于水落石出了,在总算了解她的当下,我却不由自主地全身发颤,几乎连站都站不好。

  最恐怖的是连父母不在家的这十三天中,U依然规律地遵守教条……我是有听过所谓的教条人类,但这实在太偏激了。偏激到好似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我也完全明白她的行为如此偏激的理由。因为记事本中清楚条列着『就算是在爸爸妈妈看不到的地方,也要当个好孩子』这一点……所谓的好孩子,是指会乖乖遵守这本『制式记事本』内容的孩子吧……况且如果没有乖乖遵守,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做了坏事就得接受惩罚』记事本上写得再明白不过……

  『要服从父母。』

  『要尊敬父母。』

  我真希望在眼前一晃而过的这些条例是自己看错了,反正我也没有再度确认的勇气…,

  这时,我忽然笃定了一件事。为了确认自己的笃定究竟是不是事实,就算再不情愿也得再一次确认记事本里的内容……真是百般不得已。

  这么一来,所有的谜团都揭晓了。谜团?不,打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谜团。真相一直都是赤裸裸地,任谁都能一眼看穿,只有我、只有愚蠢如我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尽可能不去直视『制式记事本』,边快速地翻页边用眼角余光扫描,几分钟后……果然被我找到了。

  『别让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真面目?

  这种像是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外星人看待的记述,让我吃惊得一时手滑弄掉了记事本。因为记事本掉在地板上,原本整洁有序的房间被添上些许凌乱,变得正常点了。

  39

  我并没有确切得知U的双亲从辜怎么样的职业。

  当然在这之后,二楼还有另外两个房间……就是书房和寝室……只要仔细调查的话,应该能轻易获得比职业更多的讯息才对。现在回过头想想,也是可以做出相当程度的推断,但就是缺乏确实的证据。

  说明白点,U的双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包含我过去一直困惑着想搞清楚的答案,都在发现那本『制式记事本』的一瞬间就大概明白了。而除此以外,我已经不想再更深入地去探究有关他们的其他事……了解了这么多的那个当下,究竟带给我多大的痛苦,想来都是无足轻重的。我所承受的那些痛苦,跟早就亲身体会过其伤害的U相较之下根本就微不足道……

  我想,U的父母大概也在中途发现自己的教育方式错了吧……依照那种教条养育的女儿有多么怪异,就算是初次见面,也不可能察觉不出那明显的异常。

  但他们却不承认那个错误。还把那份异常称为『真面目』,要求女儿隐藏起来……好像女儿会那么奇怪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女儿自己的问题,所有的责任都要求女儿独自担负。说不定还燃起了一定要更严厉教育女儿的使命感。对于那样的父母,到底还有什么好探究的?

  从这里接下去的并不是『所以我在仍不确定U双亲职业的情况下,就这样离开了U的家』。我没有离开。明明不想再深入了解、不想知道更多了,但我没办法留下另外两间房间没有仔细调查过就直接离开,我就是办不到。或许是种近似于自暴自弃的心态,但又有点不同……也不是什么义务感或责任感。也许我在情感上早就已经发现了。明明发现了,却选择别过眼视而不见。

  其实我在走上二楼的时候就明白了吧。不,搞不好打一开始被小刀抵着带到U家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应该要明白的,要不就太奇怪了。

  如果不是这样,我就真的太迟钝了。

  认定在U的房里再也找不到更多线索……也不会再失去更多后,我便任由记事本躺在地上,自然地迈开脚步,自然地伸出手推开隔壁的房门。一如先前所迤,到了这一刻,我所采取的行动已经不包含想更深入采知U的父母,但也没有衍生出其他想法就是了。

  隔壁房间是U父母的寝室,特大尺寸的床上,一对男女就像缠缚在一起似地掐着对方的脖子死去了。

  40

  互相勒死对方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以十年后的知识来探讨,就生物学来说似乎不太可能……所以在勒死对方之前,也许其中一人、又或者双方的头部都曾被床边的装饰硬角砸伤,以别种形式造成某种致命伤。

  一对男女……对于尸体的描写今后或许也会纳入规范限制内,我不想描述得太过详细,从他们死去的模样实在很难跟U联想在一起,但我直觉认为这两个人就是U的双亲,她的父亲与母亲,她口中的把拔与马麻。不会有其他可能了。

  把拔跟马麻不在了。

  是吗,已经不在了啊……因为他们杀了对方。

  我曾目击过不少交通意外,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尸体……就连最近,我都近距离看过U的朋友被大卡车辗得四分五裂的样子。跟被汽车这种凶器『杀掉』的尸体相比,U父母的尸体算是相当漂亮的,所以就像悬疑推理剧场会出现的反应,我并没有失声尖叫。

  实在是教人想哭。原来这六天来,一直有两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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