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我反而没办法轻易采取任何行动,这种彷佛受到束缚而无法自由活动的状态依然持续着……毫无变化、不断重复的相同感觉一再推迟了我下定决心向外求援的时机,不断推迟、不断推迟……
想不到极限竟以如此意外的形式前来拜访。意外,却也必然。
说起来是有些低俗……但用不着我多作解释,想必大部分的读者都已经猜到了,到了被囚禁的第三天,我真的很想上厕所。但理所当然地,对我而言无疑是牢狱的置物间内,是不可能有那种设备的。
以这个层面来说,这里简直比真正的囚牢还不如。
我紧贴在门板上向外观望,置物间的正对面有一扇看起来应该是厕所的门……但想到达与我相距差不多有一公尺远的厕所,大概只有WARP(注6)才办得到。WARP?TELEPORT(注7)?瞬间移动?什么都好,我要是办得到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不对,我要是办得到那种事,一开始就不可能被关起来。
真是急转直下的莫大危机。我不得不用力诅咒居然想都没有想过这种问题的自己。忽然之间就束手无策了,完全没有后路可退。
这下真的只能叫警察来了,我认真地想……但又觉得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个用词不知道正不正确,但总而言之,我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大事化小,平静解决事情的好方法,只是因为想上厕所这种生理性的理由就叫来警察真的好吗?这样的想法也确实存在我的心中。
6 利用宇宙的扭曲空间,以达到瞬间移位。
7 利用念力传送使人或物体的位置移动。
以这种方式结束真的好吗……但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而且还是来得如此急迫的状况,我还是得想办法做些什么才行。
回过头想想,这应该是唯一的一次吧。能够发挥决策力的契机就只有这一刻了,只要拿出手机叫来警察,这件事就能告一段落……以一般常识来解决这次的事件,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若是错过这一次,就不会再有下次了。也就是所谓的最佳时机。
或许是神为优柔寡断的我找了一个打电话给警察最好的契机……不过这样的说法也有哪里怪怪的就是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寻找起其他的可能性。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仍在想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呢?只是单纯学不会放弃吗?就算过了十年一我还是不知道。
首先我赌的,是U忘记将置物间上锁的可能性。说是赌一把,从昨天她为我带来食物,又用小刀丢我之后就一直没再打开过的那扇门……那个时候我确实听见了上锁的声音,想也知道这个赌注根本赢不了。可是当时的上锁声也许只是我听错了,这样的可能性虽然微弱但还是值得一试。
只是有可能,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性,但就真的只有一点点,我试着将门板往旁推开,却只能推个几毫米就再也动不了了。
真是空虚的尝试。
不过其实也没有那么空虚,试着打开门这只是第一步罢了,动手尝试过后,我也知道还有其他打开的可能性。虽说上了锁,但这扇拉门并不是完全固定的,而且还相当不牢固。
门板的缝隙从原本的两毫米被我拉开到五毫米左右的宽度。
没错,这里并不是金库,也不是监牢。既不是密闭空间,也不是为了囚禁他人而存在的地方。但不得不说,我确实感到有些意外。
要是手段激进一点,只要利用工具箱里的铁鎚或锯子、或是U拿来扔我的小刀也可以,这扇厚度只有几公分的拉门应该也是破坏得了吧,但在那之前还有值得一试的另一种做法。
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尝试,只是把横开的门板往上抬起罢了。不是打不打得开的问题,而是直接把整扇门从滑轨上移开……如果是做工牢固的门,在上了锁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被移动,但这里只是置物间,要是造得随便一点……如果当初在建造时,只是为了图个方便才做了这扇拉门,说不定真的有被搬开的可能。
换句话说,就是从铰链的地方直接打开的脱困方法。当魔术来看的话,这种手法早就被用烂了,但把这种手法套用在拉门上还算挺新鲜的,当然前提还是如果能成功的话啦……
真是万幸,我的猜测果然没错,门轻而易举地就被抬起来了。这究竟是幸或不幸,以长远来看,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总算能在不破坏拉门或门锁的前提下,成功从置物间里逃出来了。
把置物间的拉门暂时靠在墙壁上(因为上了锁的关系,没办法大幅移动,只能勉强做出让一个人钻过的宽度),我立刻冲向对面的厕所解决生理需求。现在已经不是抱怨「不想使用别人家的厕所」这种神经质又狂妄任性蠢话的时候了,我冲向厕所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于是,我终于在逃离了置物间的这一刻,也同时逃离了比饥饿更要命的生理危机,我确实逃过了眼前的危机。但也因为做了这种事,反倒令我接下来的处境更动弹不得,只是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注意到。
24
说是从置物间脱困了,但我被监禁的状况依然没有改变……当然,不管是玄关的门锁、窗户上的锁、或是哪里的锁都好,从内侧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开。
走出厕所后,我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什么怎么办才好,不是应该快点从U家离开吗?就连昨天搞得油腻腻的手都洗干净了……这时候我终于注意到自己的鞋子已从玄关消失,但我也不是光着脚走路就会死掉的那种纤细人种。
如果挂在厕所里的时钟显示正确,现在正是上午十点。小学四年级的话,今天说不定只上半天课,那么U至少两小时之内还不会回来。在她回来之前,我还有充裕的时间。
充裕?充裕什么啊?我是在什么情况下以为自己的时间还很充裕的……简单来说,这个男人——就是十年前的我,也就是现在的我,这个男人只要没被利刃抵着脖子,大概就认为什么事都还很充裕吧。
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