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金黄色眼珠和两条利角的庞大头颅滑行般掠过他们面前,接着覆满银鳞的巨大身躯停在焉一行人前方。
「焉!」
坐于化蛇背上的晄、也真、亳邑王爷和其亲信一跃而下落至堤防。
焉半张着嘴,双眼张大至极限,望着他们的领主。身后大半男子都已吓得瘫坐在地,但焉毫无所觉。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因为我接到鬼门已开的通知——」
「晄晄…晄……我该不会正在房间里睡觉做梦吧?」
「不是啦,这是真的。这头化蛇就是我戴在手臂上的诅咒臂环真面目。」
晄一说完,汪李便变作人形。
「我先声明喔,去年袭击耿邑和瞰邑的洪水,还有现在黄河暴涨,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无法不降雨就引发洪灾。」
那对金黄色的眼珠睥睨看向焉一行人。然而焉等人太过惊讶,同时又被汪李足以与神明媲美的美貌夺去注意力,无法马上听懂他到底说了什么。
「小晄,我打算即刻前往崑仑山借取息壤。炜白能借我一用吗?」
一只雏鸟自怀中探出头来,接着变作让人联想到月娘化身的美少女。
「息壤?」
「是一种能够无限制造出土壤的妖怪。以往夏禹也曾用它阻挡过洪水。」
由小腿护具变成的肌肤黝黑健壮青年,回答了晄的疑惑。
「还有这种妖怪啊。那麻烦你们立刻启程吧。」
晄点头后,战士立即变为栗色马匹,载着美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奔向西方。
「炜炜炜炜白——?」
焉哑然失声,望着晄爱马的背影。
「对不起喔,我一直骗了你们。那个外表像是女孩子的妖魔,其实就是凤,不过现在是鸾啦——之后我会再向你们详细说明。我现在要赶去三门峡,麻烦焉你们带领城里的大家前往高处避难!」
晄丢下这些话后,与汪李一同拔腿狂奔。枫牙与累焰也跟在他身后,留在原地的焉一行人皆愕然呆站在原地。
「那么,该怎么办呢?」
也真转向焉,察看他的反应。
「什么怎么办……?」
焉依然怔忡地望着晄等人奔进的黑暗深处。
「那家伙养着三头妖魔,却一直瞒着我们喔。另外,那家伙还与一个非常厉害的咒术师为敌,这回黄河会暴涨似乎也是对方引起的。你仍然承认他是你们的领主,今后打算继续跟随他吗?」
听见也真的问题,焉将视线转向也真。但是他注视着也真,好一半晌答不上话。
「…………晄少爷为什么不肯坦白告诉我呢?」
终于脱口而出的语句,却不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
「因为不想连累到他人——至少他是对我这么说的。」
「那个臭小鬼——」
焉原先呆滞的表情如今充满愤怒,并逐渐膨胀爆发:
「事到如今说那什么话!可恶,竟敢瞧不起我——!」
见到焉无预警地开始连声痛骂,也真眨了眨眼。
「不想连累我们?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鬼头,口气这么狂妄!要是没有我的话,他根本没有办法统管这些将近百人的罪犯,让他们好好工作!」
「深有同感。」
也真无比认真地颔首同意。
「那家伙老是自不量力,既会为了即将被判死罪的盗贼求情,还会直接跑去找大王吵架,简直是笨得可以!要不是有我跟着他,陕邑的领民老早就流落街头了!真是气死我了!但是,在他能够独当一面之前,我会一直跟随着他!」
焉重新握好手中的锄头,转向茫然呆坐在地的男人们大吼:
「大伙儿,现在没时间目瞪口呆了!管他们是蛇是马还是小鸡!现在立刻回到下城,准备避难!」
焉举起锄头大声号令后,领着男人们冲下堤防。
「原来如此——我们的领主大人虽然是位一个人就什么也办不到的小鬼头,但拥有发掘人才的眼光,和驱使他人为自己做事的才能呢。」
也真不由得勾起微笑,惊觉到这点后,随即又转为苦笑。
朝阳升起。
晄与枫牙立于崤山山顶,视线投向正在鬼石上施展咒术的舜与累焰。
舜正在鼎中烹煮用以祭祀的肉类,再将熟肉置于簋上,又将卣中的酒倒于觥中泼向鬼石。新摆上的咒具,是舜趁着昨夜拜托汪李运送的。
累烙端坐于并排的供品前方,咏唱咒文。两人正一同举办祭祁,加强鬼石的防御结界。
「这样会有效吗……?」
晄不安低喃。自昨夜起两人便不眠不休地举行祭祀,但黄河的水位依旧持续上涨。汪李解释道,是异界的水自鬼门流进了黄河。
下游已有多处堤防崩垮,晄与汪李直到方才都还在修复毁损的堤防,但修好了一处又有另一处溃堤,众人实在是已束手无策。现在汪李仍继续动员所有的小化蛇补强堤防。下城的人民也已至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