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城里有狙击小晄性命的妖魔吧?」
汪李仍然显得忧心忡忡。
「届时就按照我们原订的计划,引诱那个妖魔离开王都就好了呀。」
「为了以防万一,别忘记带上舜交给你的面具。」
炜白一本正经地提醒。
「再这样下去,殷总有一天会灭亡。」
枫牙坐于被褥上,深深叹息。
「坦白说,连臣也吓了一大跳。举办那样奢侈的宴会,只会致使氏族与诸候不信任大王吧。」
累焰附和,手边叠着枫牙的衣物。
王城西堂的一间房里。酒宴终于宣告结束,宫内又恢复为原本的悄然无声。
枫牙在宴席上不断质问晏仲与利条,眼下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但晏仲只是一味自责自己督导不周,利条则是先行告辞前往灵庙,寻找能够治病的方法。
「为了不让氏族间对于王位的竞争浮上台面,他们才无法快刀斩乱麻,做出让大王退位的决定吧,最重要的,想必是晏仲大人和利条大人都还无法放弃大王吧。」
「他们长年侍奉在大王身边,这是理所当然。臣也一样,即使枫牙殿下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像变了个人般憨傻痴呆,臣也绝对不会放弃您。」
累焰轻笑。「住口,我不敢想像自己变成那副德行。」枫牙则是沉下脸来。
「只是,如果我真的变成那样,届时无论我怎么哭喊你都不能心软,直接将我软禁吧。」
「臣谨遵吩咐。反之若是臣变成那样,也请您不必手下留情,直接给臣一刀吧。」
累焰说话时口气无比认真。
「我不会杀你。」
枫牙也相当严肃地答。
「那可就麻烦了。臣可是一点也不想让枫牙殿下看到自己那般丑陋的模样呢——对了,那就请舜少爷代劳吧。他肯定可以毫不迟疑地给臣一个痛快吧。」
累焰坦然微笑,但枫牙光想像他死时的画面,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三位王兄的心情,就是像我现在这样吗……」
——我也知道举办这场宴会不是明智之举。但是,这也是因为大王生病的关系。我们不会真的让他远征鬼方。如今我们毫不出面反对大王,是希望他的病能够尽早痊愈。
自那之后,齐牙与聪牙不再和枫牙说半句话,但后来修牙曾悄悄靠至他身旁,对他如此解释。听说梓罗罗进入后宫之前,阳甲的病情更加严重,修牙收到消息时,都已做好阳甲随时会驾崩的觉悟。但倘若阳甲能够康复,办一场酒宴也无不可。
「我也希望大王能够复原,但是,不能为了讨好大王就牺牲人民啊。」
双方想法上的差异在今日的会议上正式明朗化,在三位王兄与自己之间划出了一条决定性的界线。
「齐牙殿下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王位的优先继承人即是二王兄齐牙。
「听说王族之间,亦有人提议让大王退位,但是齐牙王兄认为大王仍然健在,目前完全不想考虑即位一事,因此一口回绝了。」
齐牙与以往的阳甲十分相似,敏感纤细不爱战争。为人温和虽是好事,但或多或少有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枫牙正是对此感到焦虑不耐。
「假使修牙王兄是太子,他会在事态演变至此之前就登上王位吗……」
与上头的王兄们相比,修牙更加大胆骁勇且富有野心。也许也是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在王兄们当中,枫牙感觉与修牙最为亲近。然而,侧妃所生的自己若是主动挑起王位之争,有可能会发展成氏族间的争斗。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避免。
「对了,你在王城内有感受到妖魔的气息吗?」
累焰趁着枫牙出席会议的期间,四处搜寻有关狙击晄性命的妖魔的消息。
「不,臣毫无所获——」
累焰摇了摇头。他隐约感觉到,阳甲的病似乎为妖魔所引起,但没有说出口。因为还不确定这件事是否与共工有关,另外他也不想再让枫牙操心。
「果然只是利条大人临时编出的藉口吗?」
「臣不清楚。但臣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打算等等进行卜卦。今晚枫牙殿下只身一人,也请务必小心。」
累焰语毕后走出房间。
枫牙一骨碌躺在床褥上,再度叹了口大气。
(该怎么向晄说明才好呢……)
他先前与晄约好,会代替他向大王谏言,结果在会议上,自己仅是刺激了阳甲发病,更加深了兄弟之间的鸿沟。假如晄知道了阳甲甚至带着宠姬出席会议,没讨论到多少正事就直接召开酒宴,搞不好会带着三头妖魔直接闯进王城里大闹吧。
(讨伐桀王的汤王,也曾经是炎招戈的使用者——)
冷不防地,宠爱末喜致使灭国的桀与阳甲的身影互相重叠,枫牙打了个寒噤。
(黄帝为何会认定晄是炎招戈的使用者呢?)
晄能够拿起任何人也提不起的炎招戈,是因为守护晄的黄河神只河伯在炎招戈上头注入了力量。但在这个前提之前,另外还有一项条件,那就是使用者必须符合黄帝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