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枫牙跨过门槛,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冷空气后皱起眉。累焰也诧异地环顾四周。但这股充斥于整间屋内的冰冷突兀感,立即被枫牙抛在脑后。因为在最尽头的座位上,纱帐内侧传来了一阵女子的银铃娇笑声。
「亳邑城枫牙在此向大王请安。臣弟已谨遵圣命,即刻赶至王城参加会议。」
枫牙按捺下涌上心头的怒气,在纱帐前伏身叩拜。
「来得好!近来一切都安好吧?」
阳甲王踩着摇晃不稳的步伐自纱帐后头走出。
睽违半年再次见到同父异母的兄长,枫牙对于他的巨变感到震惊错愕。以往阳甲温文儒雅,双颊与下颐都较为圆润,如今却脸颊凹陷,厚重黑眼圈中的那对眼睛散发着异常吓人的混浊光彩。衣襟也邋遢散漫地任意敞开,单手上握着觥。
「怎么啦?嗯?本王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见到枫牙哑口无言地望着自己,阳甲无神痴呆地笑问。也许是喝醉了,说话口齿不清。
「…………大王,您到底是怎么了?」
枫牙好不容易挤出话声。
「什么怎么了?」
「怎么会变得如此憔悴……臣弟听说您的龙体微恙,但大白天就在喝酒,对身子不好吧?」
「不要连你也跟晏仲说一模一样的话。你看看本王,本王好得很。不过是酒,就让本王痛快地喝个够吧。」
阳甲沉下脸来,一口饮尽觥中的酒。
「王兄!」
枫牙不由得站起身,试图自阳甲手中夺过觥。自以前起,阳甲就喜欢喝酒,人也固执,但这样的喝酒方式太伤身体了。
「你做什么——!」
阳甲仰起身子,不让手中的觥被枫牙夺走,同时脚下一个踉跄往后跌去。宫女们发出尖细的悲鸣。阳甲下意识地捉住纱帐,顿时纱帐的绳索断裂,阳甲跌坐在飘落于地的纱帐上。
纱帐后头,有一名女子静静端坐。她穿着绣有金银丝线的衣裳,高高盘起的丰盈黑发上缀有好几根玉簪,是位风华绝代的美艳女子。她的鼻梁纤细高挺,淡红色的唇瓣抿成一抹微笑。
美丽的杏仁大眼中闪烁着堪称妖冶的神采,紧紧盯着枫牙。枫牙看她看得出神,一时忘了搀扶阳甲起身。
「才一见面,兄弟就吵架啦?」
女子咯咯轻笑并且起身。她的动作优雅轻柔,甚至听不见衣裳摩擦的声响。
「您没事吧?」
她撑着阳甲的背部协助他起身。宫女们也急忙上前,收拾掉落的纱帐。
「枫牙,你太无礼了吧。」
「疼啊~」阳甲揉着腰杆,再次在女子身旁坐下。
(这名女子就是梓罗罗……)
枫牙的目光依然无法自大王的宠姬身上挪开。确实是倾国之姿,难怪阳甲王会如此宠溺她。但也不能为了讨好宠姬,就牺牲平民百姓。
「真是扫兴。再喝!」
阳甲递出即使跌倒,仍然紧握在手中的觥,「有臣妾来为您倒酒吧——」梓罗罗自宫女手中接过挹酒勺,在觥中倒酒。
(还让他继续喝吗——)
枫牙胸口再次升起满腔的怒意。
「恕臣弟惶恐——」
依照利条所言,阳甲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失去理智。但是见到这副景象,他实在无法默不作声。
「现在不是在后宫喝酒的时候了。对于频繁的税租徵收,人民已经心力交瘁。大王可知道在您眼皮底下的下城,如今亡者被任意丢在路边,恶匪集结行抢等事?」
「本王刚才已经说过了,要你别跟晏仲一样老说那些大道理。今年可是大丰收。就算课徵比往年还要高的税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其余未再向他们徵收的小米应该足够人民果腹了。」
阳甲露骨摆出厌恶的神情。
「不论多么努力工作,生活都无法过得宽裕的话,百姓心中只会怨声载道。倘若大王不得民心,国力将会衰退。更别提如今大王沉溺于酒色,全然不顾政事,要是负面的风评流传出去——」
枫牙愈说愈激动,但阳甲的龙颜也愈来愈难看。
「枫牙殿下——」
身旁的累焰低声制止。再继续触怒阳甲王的话,利条所说的发作就会再次出现。
枫牙强压下愤怒,伏身说道:「臣弟先告辞了。」
「和往常一样,依然是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呐。」
阳甲哼了一声,瞪着枫牙饮下觥中之酒。
「真是位精力旺盛的王弟呢。」
梓罗罗勾起妖艳的笑靥,在阳甲递出的觥中倒酒。
「那么,明日的会议上再见了。」
枫牙瞥了一眼王兄与他的宠姬后,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后宫。
「现在会议应该开始了吧……」
这日的早晨天气晴朗,微蓝的天空里飘浮着许多雪白色的絮状云。晄靠在窗边,远眺城墙后方清晰可见的王城重屋。重屋当中,大屋的正上方设有采光用的窗户,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