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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臣弟听闻上回远征九夷,最后仅是无意义地一味让殷朝人民捱饿,更威胁到被卷入战火的百姓平稳生活,任何益处也无。接着这回又要讨伐鬼方,您究竟是有何打算?您应该知道,在严冬时期攻打鬼方,在正式上战场前士兵很有可能就会冻死。如果大王出兵外征只是为了拓展领土,臣弟恳请您收回成命!别再让天下百姓继续受苦了!」
「住口!」
大王怒声咆哮,几乎同时三位王兄也奋然站起。
「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枫牙,看清楚你的身分地位!」
齐牙等人的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
「各位王兄,如果您们真的担心大王与这个国家,那就不该对大王的每项命令百依百顺,而是应该思索如何医治大王的心病吧?臣弟认为,大王应暂时好好静养——」
「你的意思是,本王是个脑袋糊涂的病人吗!尽管不是同母所生,本王也一直将你当所亲弟弟看待,所以才任你胡言乱语,但是这回本王饶不了你!」
阳甲王勃然大怒。
「恳请大王暂时好好休养——!然后变回以往那个总是以人民为第一考量的君王,变回那个温文儒雅的王兄吧!」
「够了,住口住口住口!」
阳甲动作迟缓地起身,将手中的觥朝枫牙的脸庞丢去。枫牙不由得轻轻偏首,避开飞来的觥。
糟了——枫牙暗道,但已经太迟了。
「唔唔~!」
阳甲怒不可遏地重重踏向地板,身子向后一仰。他的眼白翻出,口吐白沫,再次发病。
「大王——」
贵族与诸候皆倒抽了口气。三位王兄急忙想奔至阳甲身边,晏仲与和条也打算站起时——
「请您冷静下来吧。」
梓罗罗已静静起身,伸手环抱住阳甲的后背。
「请您息怒吧。不要紧的,臣妾梓罗罗会一直陪在大王身边。」
她将脸颊贴在阳甲的胸前轻声低语。嗓音虽然温柔,却又莫名妖异。
「梓罗罗……」
阳甲声音颤抖地呼唤宠姬的名字。
「臣妾就在这里,您放心吧。梓罗罗永远都会站在大王这一边。」
阳甲的眼珠回到原位,他在梓罗罗的搀扶下,缓缓就座。
在场众人皆屏住呼吸注视这一幕。齐牙安心地松了口气。
「您感觉如何呢?」
梓罗罗轻问,「本王没事。」阳甲按着太阳穴轻轻摇头。
「来,开始酒宴吧。只要撇开一切忧愁,大王的心灵也会获得平静。」
「没错,宴会。要是将别人的怨言放在心上,就会白白糟蹋了特地设好的酒席,太浪费了。」
阳甲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令人发毛的诡谲光彩。
「大王……」
枫牙错愕地呼唤阳甲,但阳甲对枫牙视若无睹。
「倒酒吧!召唤乐师进来!各位,今日就尽情地放纵狂欢吧!」
重屋当中所有的窗户一同敞开。在殿堂四周的庭院里也设有酒席,当中邀请的嘉宾皆是参加入室会议的贵族诸侯的臣子下属。乐师敲打着置于内苑白砂上的大铜锣,以及大小各异的铙互相串连后所形成的编铙,穿着鲜艳衣裳的舞者也开始摇摆跳舞。
盛大的宴会正式揭开序幕。
「太荒唐了……」
枫牙哑然无语。如今所有邑城皆经济拮据,人民甚至饿死在王都的路边,全国的王公贵族却聚集于王都,一早就吃着堆积如山的山珍海味,畅饮美酒。
「酒池肉林……」
身后有人如此低喃。所谓酒池肉林,是形容夏朝桀王为了爱妾末喜所举办的奢侈至极的宴会。最后夏朝衰败,汤王讨伐了桀,
(那个女人——)
枫牙扭头看向梓罗罗。她正依偎在阳甲身上,为大王斟酒的同时,自己也啜饮美酒。
梓罗罗似乎是察觉到枫牙的视线,缓慢地转过头来。接着她眯起媚波荡漾的妖异杏仁大眼,嘴角勾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娇艳笑容。
「看来果实差不多都成熟了。」
开始变色的山毛择树下,炅坐在静谧流动的白色霭雾当中,观望监中的景象。
「听说晄也抵达了王都,不如干脆在王都解决他吧?」
炅抬起头,询问坐在对面,同样望着监中画面的章玄。
「不,时机还未到。依祂现在的情形,心灵还跟婴儿没有两样。即便苏醒,若变成了我们无法应付的麻烦角色,届时辛苦的人会是你。」
「喔~你在替我担心吗?」
炅故作感动地笑。
「嗯,因为你是重要的容器啊。」
章玄极为敷衍地应道,伸出大掌置于监面上。
「现在比起王都,那边的事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