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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不能再到处乱跑了。这点小伤我还能医治,但阴气要是侵入了五脏六腑,就连我也无计可施。」
凤抬手离开晄的脸颊。
「可是,必须在黄河暴涨之前消灭妖怪才行。」
外头似乎聚集了数以百计的妖怪,低嗥声与刨抓门板的声响,令人发毛地夹杂在雨声中传来。
「嗯~的确,只要妖魔减少,相对地阴气也会减少,而且它们又都想杀了你,最终也得消灭它们才行……不过,这里的瘴气几乎都是亡者的魄吐出的,属阴的妖怪是受到吸引才会聚集前来。」
「是这样子的吗!?」
「所以炜白大哥才会这么没有精神啊。另外,枫牙他们好像也不忍告诉你,其实强行留住这些魄的,就是你的死敌章玄。」
「居然利用炜白无心害死的这些人们……」
愤怒与悲伤同时涌上晄的心头。炜白现在不晓得有多么痛苦。自己嘴上总是喊着要一起偿还罪孽,实际上他却没办法为炜白和逝去的人们做到任何事。
「他们也许是基于好意没有告诉你,但情况都已经演变至此,不能再继续瞒着你了。现在的你就算知道真相,也能坚强接受吧?」
「我没事的。」
晄勉强挤出笑容。他明白自己若是乱了阵脚,就会白费枫牙的一番好意,而且也会让炜白更加痛苦。
这时,蝙蝠翩然地自采光用的窗子飞了进来。
「咦?是寓——」
「寓……?难道是!」
一名使寓少年的身影闪过晄的脑海。是那名五年前杀了父母的咒术师。
去年冬天,包括那名少年在内的一个刺客集团接下了章玄的委托,前来暗杀晄。少年满脸悦色地叙说着将晄的双亲逼至绝境的情景。当时,晄有生以来第一次憎恨到想杀了一个人。
少年与章玄结成同盟,就算他为了杀晄而出现在此地,也不足为奇。
晄与凤自窗户的缝隙觊向外头。
在倾盆落下的大雨当中,一名少年的身影逐渐走近。周围的妖怪像是服从于他一般,在四周围成一个圆。天色过暗,无法看清少年的脸,但是——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对方说话的音色,无庸置疑是那名少年。
晄的心脏剧烈跳动,脸颊发热,耳中深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由自主地想拿下封住门口的棍棒,凤捉住他的手。
「不行!那家伙——很不妙啊。」
凤的目光紧瞅着少年,无法移开。
「他是章玄的手下。我一定要打倒他,问出驱除这些瘴气的方法!」
晄试图甩开凤的手,凤却紧握不放。
「不只是瘴气的问题!那家伙……那家伙身上的光芒是……」
胆大为最大优点的凤,这时却显得非常无措。但是见到父母的仇敌出现在眼前,失去理智的晄压根没察觉到。
「是吗……原来是这样子吗?」
凤低喃后,转身面对晄。
「我去对付他,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听明白了吗?」
凤的表情十分僵硬,晄这时才注意到凤的神色与平常不同。
「凤……?」
晄不解地轻唤。
「再不出来的话,就别怪我先不客气了。」
少年多半是等得不耐烦了,下一秒「磅!」木板门碎裂开来,同时大量污水涌入仓库。惊人的水压直扑而来,晄与凤皆被撞向后方,跌进收纳于仓库的青铜祭具堆里。污水迅速退去,不至于使人溺毙,但已足以彻底吓坏怕水的晄。
少年缓步上前,走至仓库门口。
晄跌坐在地,睁得老大的双眼紧盯着少年。这是晄第一次在近距离下见到对方。
清秀的容貌还残存着些许稚气,但只有那对眼眸与外表年龄不符,十分妖魅。
「好久不见了呢。」
少年勾起嘴角,轻声笑道。
×
炜白衔住诸怀的四根利角,扬头使力一甩。体型与牛无异的庞大身躯飞进空中,再跌进成群的妖怪里。那头诸怀摔落在地时肚子刺进另一头诸怀的利角,两只妖怪于是横倒向满是积水的地面,溅起偌大水花。大多时候,身负致命伤的妖怪会成为其他妖魔的饵食,但不知为何诸怀们全都发出愤怒的咆哮,不断向炜白扑来。
(是想绊住我吗?)
是某个人为了让晄离开自己身边,才会驱使这些妖魔前来。
这时,拥有敏锐听觉的炜白听见居城北方传来可疑的水声。那不是雨声,也不是黄河水流撞上冰层的巨响。
(有人正在操纵水。那股气息是——)
是去年冬天袭击晄的使寓少年。晄有危险了!但自己若是赶去,诸怀就会追上来。在打倒所有的诸怀之前,他不能前往晄身边。
(你一定要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