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你这么消沉,那家伙才会被阴气吸引来喔。」
汪李看向窗外。
一道与凤十分相似的蓝色身影,背对着月亮走来。
「鸾——你怎么会来这里?」
「如同汪李殿下所说的,是被你的气吸引来的呀。」
鸾轻笑道。
「快进来吧,我现在就去开门。」
「不了,我马上就会离开了。因为我散发出的阴气对枫牙亲王的身体有害。」
鸾缓缓摇头,与方才的晄一样,深深吐出叹息。
「听说焉被捉走了吧。」
「嗯……是凤告诉你的吧.他可能会成为祭祀的活祭品。」
晄接着说明,焉是信任自己才会让他去找枫牙,以及焉演了出戏以求减轻盗贼一行人的刑责等事。
「焉说过,他不后悔散尽钱财,也不后悔成了盗贼。通常一般人都会觉得,亏自己还花光了所有财产,甚至不惜沦为盗贼才养活这么多人——自己至今花费的钱财与心力都算是白费了。但是,焉不是那种人。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是努力不让自己收容的人们死掉……为什么这样的好人非死不可呢……」
晄滔滔不绝地诉说,鸾自始至终都是静静倾听,
「对不起,我抱怨了这么一大堆——」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种事情并无法完全区分。法律,是当时的权力者依循自己的判断所决定的。我认为法律中所说的善恶,并不是真理。」
鸾代替晄说出了他想说却无法完整表达的话语。
「我也想救焉。倘若我的法术在白天也有效力,我就能对焉和枫牙亲王施展幻术,让焉逃走了。」
语毕后,鸾垂下长长的睫毛。
「你来得正好,向小晄施个法术让他睡着吧。」
汪李拨弄晄的头发。
「咦?」鸾一脸诧异,晄慌忙摇头:「不用了啦,我马上就要睡了。」
晄与鸾道别后,就钻进被子里。
平时总是以小蛇与小驳姿态就寝的汪李与炜白,不知为何仍然保持人形,分别躺在晄的两侧。
「等等,你们两个怎么啦?」
「根据英招传授给我的知识,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有人依偎陪睡会比较好。」
「好像还有唱摇篮曲这个方法喔。」
「真是的,你们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子啦!」
晄拉起被子盖住脸蛋。
尽管内心还是相当苦闷,但是听到鸾也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后,晄的心情霎时平静了些许。
「身体恢复得如何?」
在放有火炉的主厅里,舜一边铺上客用的寝具一边询问。
「嗯,感觉已经好多了。」
枫牙答道,但脸颊仍有些凹陷,眼下的黑眼圈也极深。多亏了凤的膝枕,瘴气似乎已经去除,但若要恢复先前消耗的体力,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寝之前,要不要喝杯酒呢?」
摆好寝具后,舜端出装有酒的卣和觥。他在觥中倒酒,再置于枫牙与累焰跟前。
「陕邑的情况怎么样了?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似乎不太乐观呢。」
「情况相当棘手。无论施下何种咒术,举办多少次祭祀,瘴气都丝毫未减,妖怪的数量还是不断增加。」
枫牙喝了口酒后,深深叹息。
「只有日光与月光同时照耀,才能够驱除陕邑的瘴气,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日月同时照耀这件事,小晄已经告诉过我了。我也调查过了不少资料,但这两样东西分别属于阴阳的两个极端,根本不可能同时存在。」
舜说道,自己也拿起觥凑至嘴边。
「对了对了,我忘了向你道谢。我真的很感谢你命令小晄回到亳邑,离开那种危险的地方。」
他先是牲畜无害地温柔灿笑,行了一礼。
「小晄说,你当初是要他用不着担心王爷,应该要善尽野午领主的职责,还说过累焰大人无论占卜出什么结果都跟他没有关系。真是太好了!你说得完全正确!我也会要求小晄用不着担心你,只要专心管理野午这块领地,从今而后别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呃,那个,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枫牙手忙脚乱地连连摇头,踌躇一阵后,才沉重开口:
「我想这件事应该先跟你说一声。陕邑的瘴气,恐怕是章玄为了暗杀晄所设下的陷阱。」
「章玄设下的陷阱——?」
「瘴气会在陕邑滞留,是因为当地亡者的魄并未回归尘土。是章玄施了术法将魄留在人间,魄又吐出瘴气,最后吸引来了大批的属阴妖怪。」
一旦陕邑遭到妖魔占据,晄必定会前往陕邑,试图弥补炜白犯下的罪过。枫牙认为,章玄会将魄留在人间,其目的一定是为了诱使晄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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