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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最大助力的枫牙如今人在陕邑,而在亳邑城的官员们眼中,晄不过是个小小的领主,纵使恳求他们酌情减刑,恐怕也不会理会晄吧。
「这种事情再怎么想也没有用吧。别管焉说什么了,我们就把所有人绑在一起全都带下山,然后再让大夫为重病患者看病。官兵找上门的话就打飞他们!有化蛇大哥和驳大哥在的话,这点小事不成问题啦!」
「要是把所有人都绑在一起的话,会互相传染吧。」
汪李没好气地低喃。
「打飞官兵我也觉得不太好啦——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啊,我们必须尽力帮忙——」
说话的同时,晄忽然想起那位能使幻术的美丽妖魔。
「对了,我们去拜托鸾,请他向大夫施展幻术就好了吧!让大夫深信他们不是盗贼,再替他们治疗。有鸾在的话,就算官兵过来也不用担心。」
「那家伙不到夜晚是不会现身的。」
听到晄说出了讨厌的青梅竹马之名,凤满脸不高兴。
「不晓得他今晚会不会来找我。出现的话我再试着拜托他吧。」
总算多少看得见一丝希望了。
晄在洞穴中焦急地等待夜晚来临。到了傍晚时分,凤说道:「我去上面的洞穴看看。」便消失无踪。太阳一沉入西边,不久后鸾便出现在山洞里。但是——
「非常抱歉,这点我办不到。」
鸾垂下长长睫毛宣告。
「为什么——?难道你认为没有必要治疗那些染上传染病的盗贼吗?」
晄瞪大双眼。鸾不是昨晚才帮助了晄,向盗贼施展了幻术吗?
「并非如此。你曾经说过,无论是怎样的匪徒,都不代表他们该死。我也如此认为。可以的话,我也想拯救他们。」
「那么为什么?」
「若不是夜晚,我就无法使出幻术。」
鸾说完,目光黯了下来。
「是这样子的吗?」
「即便趁天黑之后前去寻找大夫,向他施展幻术,但一旦天亮法术就会解除,无法彻底瞒到最后。」
倘若法术解除后,大夫向官府通报的话,届时将万事休矣。眼见才刚出现的一丝希望光芒又黯然消失,晄茫然呆在原地。
「但我能向病患施展幻术,让他们毫无痛苦地死去……」
尽管鸾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晄也感受得到他相当难过。
「虽说只有夜晚法术才能生效,但比起被活埋或是被火烧,安详地迎接死亡还好得多了吧。」
「安详地迎接死亡……?」
晄至今从未思考过还有这个选项。
双亲亡故时,晄还只有十岁。由于打击太过巨大,他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的情景。当时爹和娘是非常痛苦的呢?还是很安详呢——?
活下来!他只是如此希望。他压根不敢去想死亡这个结果,所以从未思索过死亡的形式。
「不行,我没办法这么轻易就放弃。我们不能以死亡为前提啊,快想想我们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即使这会为他们带来莫大的痛苦?」
鸾的这个问题,晄无法回答。
对无望得救的人们增添无谓的痛苦,究竟是否是件好事?希望他们活下来的这份心情,其实只是存活下来的人的任性吗——
「假使死亡是无法逃脱的命运,坦然接受会比较好吧?」
鸾以冷淡又平静的嗓音说道,就像洒落在夜之森林的月光一般。
「……这种事…我不知道。」
这一夜,晄未曾阖眼。
鸾表示要与凤接手后,随即消失了踪影。两人似乎是分为白天与黑夜,各自帮忙观察盗贼的情况。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失眠的晄不断思考,但是无论怎么想,就是理不出头绪。
凤认为应该要强行让所有人下山,再请大夫为病患诊断。可以的话,晄也想这么做。但是稍有不慎,有可能连原本能得救的人都会被活埋或是被处以火刑。
而鸾则是认为,反正最终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宿命,不如就让他们安详离开。
「我不喜欢放弃。我认为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应该为了让他们活下去而持续努力不懈。但是这样子,其实算是无视当事人的心情吧……」
自己既没有染病,也不会被判刑,当然能说得毫无顾忌。但是,被宣告死亡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假使只有安详地死去,与痛苦地死去这两种选项,谁都会选择安详地死去吧。
「缓和他们的痛苦,与见死不救完全是两码子事。你可别搞错顺序喔。」
汪李说道。
蒙胧的日光自洞窟外照射进来。自从晄来到盗贼的根据地后,这已是第四天的早晨。
「晄哥哥!小佑开始发高烧了,而且也长出了红色的小点点!」
当朝阳开始在岩石区洒落阳光之际,孩子们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