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青铜器工匠的舜,也擅长制作咒具。尽管外表一副牲畜无害如春天晨雾般弱不禁风,但要咒杀一两名王爷——而且还是在被累焰那般优秀的咒术师(本职是占术师)保护着的情况下——可说是轻而易举。
「哎呀,炜白,你怎么了?今天吃得比平常慢呢。」
这时莉由看向低垂着头,吃着玉米粥的炜白。当然,双方之间依然隔了五尺远。平时炜白总是拿着比普通碗大上三倍的巨碗,盛了满满的粥之后一碗接一碗吃,但今天连第一碗都还没吃完。一定是因为见到陕邑被妖魔占据,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吧。
「你在那边什么也没吃吧?我还以为你会很饿,所以煮了很多呢。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莉由不知道是炜白毁灭了陕邑,单纯地表示担心。
「不,我没有不舒服。莉由煮的粥很好吃,我只是在细细品尝。」
炜白抬起脸来,微微一笑。
「这才是正常的食量吧,你至今都太反常了。」
小蛇汪李哼了声嘲笑。
听着众人的对话,舜心中升起疑惑,微皱起眉。
(如果只是陕邑成了废墟,那么要求小晄回到亳邑,完成野午领主应尽的职责,这是理所当然,但是——)
在妖魔横行的城镇当中,绝对需要能够歼灭强大妖魔的炎招戈使用者,以及汪李、炜白的协助。逮捕盗贼一事,虽说可以交给亳邑城士兵处理,但没有任何人能出面代替晄。更何况,倘若陕邑的情况持续恶化,枫牙也没有法术能保护己身免于瘴气的侵害。在这种情况下,那位王爷应该没有愚蠢到还会坚持什么领主的义务。也就是说,发生了某种晄不能待在陕邑的状况吧。若真是如此,枫牙便是及格。
(不过,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呢。得调查看看才行——)
盗贼一事解决后,晄恐怕会再前往陕邑,得在那之前想想办法。
「对了,需由日光与月光同时照耀……舜哥,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晄想起他还没询问最重要的事情。
「日光与月光吗……」
舜重新坐好,再次拿起碗与汤匙。看来是放弃报复王爷了。
「在制作咒具和祭具时,我也会思考阴阳的平衡,所以曾经雕刻过象征日月的图纹,可是……」
舜歪过俊容。即便是制作咒具的名匠,也无法让日光与月光同时照耀。
×
「这是我当上领主后,能为野午村民贡献己力的第一份工作呢。」
翌日早晨,晄骑着变化为马的炜白登上野午山。方才他已去了一趟野午村,依村民的说法,盗贼们似乎是以矗立于村落南方的野午山为根据地。
仅有五户的贫穷村落情况相当惨重。当时盗贼们射出的众多箭矢遗留在原位,道路两旁散落着水瓶碎片。原本屋子就建造得不甚稳固,也不断生锈腐蚀,如今门框与窗框又变得更为歪斜,梁柱断裂,墙壁上破了大洞。
「亏我们还是靠弓箭讨生活的,真是太没面子了!」
村长严语毕后,羞愧地低下头去。
严是位肌肉结实,带有浓厚猎人气息的勇猛男子,年纪还不到四十吧。严并没有因为晄年纪小就看轻他,也没有因为晄「田」的身分而阿谀谄媚,总是一副坦荡的姿态与晄相处。
严说明道,盗贼集团在去年年底开始于野午山出没,他们也一直相当警戒。遇劫之际,猎人们也勇敢地挺身反抗盗贼,但是终究寡不敌众,结果村里的幼童被当作人质,村民也只好将这一年来猎得的毛皮都交给了盗贼。
「我们本来打算在六天后的春季市场上贩售,如今全都没了,村民们全都会饿死的。」
平时总是骁勇胆大的严,此刻表情也非常凝重。
虽已向官府要求搜山,却没能得到正面的回应。这也是无可厚非。毕竟野午山海拔虽然不高,却是座深幽阴暗的山林,一旦迷路便再也出不来。而且到处都有野熊出没,深山里又有豺狼虎豹,要是不小心踏进了那些野兽的狩猎范围,没人能保证有办法活着回来。
「若是有足够的武器和人手,我也想入山抢回毛皮啊——」
严十分不甘。
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五天之内捉到盗贼,并且夺回毛皮才行——因此晄决定亲自前往野午山。
在一片葱绿色的南麓山路里行进了约莫两刻钟后,炜白冷不防停下脚步。
「来了——共有三人。应该是哨兵吧,发现到我们后走下来了。」
炜白抬头看向左边斜坡。为了战斗而生的神兽,其视觉听觉嗅觉皆异常敏锐。他自登山后就察觉到了盗贼的气息,一路朝他们的方向前进。
「那么,就按照我们刚才的计划——」
晄重新握好缰绳,尽量佯装什么也没发现,继续往前进。
不久之后左前方的草丛沙沙作响,三名男子一一冲出山路。各自手上都拿着弓箭或斧头,神色不善地挡住晄的去路。
男子们用草绳绑起满是灰土的乱发,身上穿着有不少破洞的麻布衣。眼窝凹陷,瘦得几乎只剩皮包骨。野午的穷困村民虽然也都相当瘦弱身穿破旧布衣,但眼前的男子们看来更加凄凉。
「小鬼,你坐的那匹马还挺好的嘛。」
手持斧头的男子说道,勾起隐藏在乱糟糟胡须里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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