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但是,污浊的光是谁赋予的,这就不晓得了。只不过,小晄能够听见妖魔的声音,似乎是因为浊光的缘故。因为浊光变得强烈时,他好像会比平时更容易听到妖魔的声音。相对地,也会被妖魔迷惑住或是生病。」
「原来是这样啊……」
晄拿起三只青铜鱼,其中两只是爹打造的,就是为了保护晄免于疾病和妖魔的入侵。
「我想起来了。五年前爹和娘过世的时候,我也戴着这个佩饰呢。」
「因为小晄非常地难过,污浊的光芒因此增强了。倘若没有这个佩饰,你也许早就不在人世间了哦。」
得好好感谢爹才行呢——舜扬起哀伤的笑容。
「那些刺客是为了让你的浊光增强,受到了利用吧。」
枫牙的这番话刺痛了晄的内心。他在使寓少年的挑拨之下,勃然大怒到连爹和大哥的防护咒具都失去了效用,完全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我得变强才行。到底是谁赋予了我污浊的光芒——这种事再怎么气愤也无济于事。既然无法去除的话,我就必须要变强,不让浊光再次增强。」
晄紧握住三只青铜鱼:
「而且多亏了这个光芒,我也才能遇到汪李和也空啊。这样想来的话,就算被浊光缠上,也不觉得那么讨厌了。」
「如果知道你听得见妖魔的声音,我就不会那样大发牢骚了。」
「抱怨的话还好,我可是连丧气话都说出来了。」
两头妖魔哀声叹气,晄则笑道:「可别只是因为抱怨和丧气话,就毁了殷朝哦。」
舜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边回溯起遥远的记忆。
坐在小船当中,独自一人沿着黄河而下的婴儿——舜将他抱在怀中的时候,身上就已缠绕着和现在相同的光芒。
(在黄河上漂流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舜略微眯起细长的眼眸,注视着与收服的妖魔们开心打闹的晄。
*
「对了,也空你的原形明明那么雪白,变成人形时皮肤却很黝黑呢。」
翌日早晨,两人一如往常在后院洗衣服时,晄目不转睛地盯着也空。
汲来的井水虽说比积水温暖,但在这种冰霜还未溶化的时节洗衣服,还是件痛苦的差事。不过守护平圃的神兽似乎对冷热疼痛一类的感觉较为迟钝,只见也空看来毫不在意,动作利落地以石灰水洗涤。
「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是黑的,所以我就保持原样了。变白比较好吗?」
也空没有停下洗衣的手,忽然让皮肤变白。
「也可以改变长相。」
也空一下子变作老人家的脸,一下子又变成女子,「快住手——」正当晄要阻止时——
「小晄!阳才城里贴出了告示——」
忽然背后传来呼唤声,晄与也空同时回头。也空已经变回原来的长相,但昌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了也空千变万化的模样,圆睁着眼僵在原地。
「唷、唷!昌大哥,早啊。」
晄感觉到一抹冷汗淌下额际,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也空也佯装没事继续努力洗着衬衣。
「…………总觉得,刚才也空看来像是个老婆婆……」
昌连连眨了好几次眼睛。
「讨厌啦~你还没睡醒吗?对了,城里的告示怎么样了?」
「嗯,刚才传来了通报,说是那个妖魔已经被一名伟大的咒术师消灭了,我们可以安心出门了。」
士兵们也撤离了设于亳邑重要关口的要塞,街道又再次可以互相往返,因此从今天开始下城会举办市集。
昨晚枫牙与累焰在晄家过了一夜之后,晄就在破晓前驱策马车送他们返回城里。身体都还没痊愈就急着想赶回居城,想必是想尽早让领民安心吧。
「所有一切都恢复原样了呢,太好了~你正在通知村里所有人这项消息吗?辛苦了,代理里长也真不容易呢~」
「还好啦。那么,再帮我向莉由和舜打声招呼吧……」
昌边用可疑的眼神瞟向也空,同时转身离开。
「好险啊~」
见到昌的身影走远,晄才放松身体吁了口气。
「事到如今不能再改变长相了。」
「毕竟附近的村民也都看过你了嘛,也空维持原貌就好了。不过名字呢——」
晄有些苦恼地笑笑:
「因为我在想啊,你原本的样子明明就像珍珠一样洁白又美丽,也空这个名字好像不太适合你呢。你先前就像是无星的夜空,什么东西也没有,我才会替你取名为也空的。」
其实真心话并非如此。以汪李来说,那是汪李自身想要展现的姿态,和晄对他抱有的印象互相重叠之后,才会决定了汪李现在的容貌。也就是说,也空现在的模样,是向也空下咒的家伙所决定的。晄对这点总觉得不太高兴。但是,事到如今也无法改变外貌,因此晄希望至少要让名字反映出自己对他怀有的印象。
「我不在意,空空的也没关系。」
也空一边笑道,一边将衣物晾在木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