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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仲说完后,阳甲也抬起头来:
「是啊。连对方的目的和真面目都还不晓得,担心也无济于事。」
瘴气散去后,他也恢复了些许冷静。
「首要之务是让中原各邑知道这场灾厄的存在。但是,对象可是在一夜之间就歼灭了一整个邑的神秘灾难。未持有眉军的小型邑城知道之后,就算想加强警戒也不足人手。自王都加派援军过去也来不及,因此臣认为,最好是让亳邑和隞邑派兵援助。同时,也有必要尽快查明毁灭了三座邑的灾厄真面目。」
即便派兵讨伐,也不晓得是敌国的偷袭,还是殷朝氏族的谋反,对应方式也会跟着有所不同,另外若不是人类,就必须举办祭祀才行。但是若不查明对象是神还是妖,祭祀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仅靠望乘的话,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但是,假使要从王都派遣调查部队又太耗费时间。」
晏仲神情严肃地捻着白须。
「既拥有眉军,又离陕邑最近的是亳邑吧?」
阳甲隔着大室的墙壁,眺望西方的地平线。
「即刻派遣使者通知枫牙。」
*
枫牙与累焰驱策着马匹,沿着黄河岸边的马车道往西前进,身后跟着数十名士兵,正分别乘坐于四头战车上头,吱呀的车轮声响显得相当刺耳。
太阳已经西斜,他们的影子在马车道上映得老长。
——屈邑、陶邑、陕邑皆在一夜之间,被某种东西消灭了。
昨日深夜,王都紧急派来了使者。枫牙彻夜在亳邑的各处要塞配置警备兵力,并且筹备援军派往邻近的小型邑城。接着又编派由眉军精英组成的小型部队,在今早旭日东升之前自亳邑出发。
「怎么能够劳驾王爷亲自出马——」
晏仲直属的望乘看来不胜惶恐。
「事态紧急,由我亲赴现场下达指令比较快吧。」
因为枫牙决定亲自上阵指挥调查部队。
「听说贞人们无法占卜到此次的灾厄,你们也是一样吗?」
枫牙开口询问。望乘当中,应该也有许多能力不输贞人的占术师。
「属下实在是脸上无光,吾等完全未能卜出——」
「先不论距离遥远的王都,就连在杀戮现场占卜也卜不出任何结果,表示有相当强大的咒术师在干扰吗——」
枫牙的脑海中掠过章玄的身影。望乘们也怀疑是章玄,持续展开搜索,但是全然掌握不到行踪。
在为了特使而设置的马厩里换乘马匹之后,待枫牙一行人抵达陕邑时,时间已将近黄昏。
下城笼罩着诡谲的死寂,老鼠奔窜的声响与鸟儿的振翅声显得格外响亮。居民惨死的遗骸已由住在城外的村民帮忙安葬,但是家家户户之间的小径上,仍是四处可见疑似为血迹的漆黑斑点。
「完全没有放火或是毁坏的痕迹呢。」
枫牙让马匹缓缓前进,同时左右审视并排的民家。看似为贵族宅邸的白壁屋宅,大门虽然有些许损坏,但并没有太明显的破坏迹象,感觉不出有大军曾经入侵此地。
「也没有掠夺过后的迹象。」
望乘说道。听闻最初的通报赶来此地时,屋内的财物家具虽然多少有些凌乱,但乍看之下并未受到大肆破坏,玉器、贝币和粮食也都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
「有疾病的可能性吗?」
普通的疾病不至于会在一夕之间就让邑的所有居民死绝,但如果是诅咒造成的瘟疫,就有可能。
「我前来观看的时候,许多野兽正聚集在居民的遗骸旁大肆啃食,因此一时间无法断定死因是基于疾病,还是外伤。但是,和屈邑、陶邑发生惨事时一样,这座陕邑发生灾难的当晚,也有人在城外的村落听见战鼓的鼓声。」
「战鼓?」
战鼓是一种在战场下达指示时会敲响的大鼓。
「所以当初晏仲大人才会认为,屈邑和陶邑的全灭是鬼方的偷袭——」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见过庞大军队的踪影——蒲邑未受波及这件事,也教人在意。」
枫牙也考虑过,该不会是蒲邑的领主虞氏打算谋反叛变吧?但望乘说道:
「其实在陕邑灭亡不久之前,蒲邑当中也有一个小村落遭到歼灭。但是虞氏为了顾及面子,才未向阳甲王报告。」
蒲邑不晓得屈邑与陶邑也发生了相同的惨剧,才会以为只是单纯的夜盗事件。
「愈来愈让人摸不着头绪了……」
枫牙的背脊窜起恶寒。
竟能在一夜之间让数千名人民死亡,绝对不是常人办得到的事。到底灾厄的真面目是什么?又为何要赶尽杀绝——?
枫牙一行人在领主的居城前下马,踏入内城。城内保管有珍藏的竹简和财宝,枫牙心想藉由调查此处,看能否得到一些线索。
走过留有惊人血迹的堂涂,他们仔细地搜索每一间大殿。
宝物库的大门紧紧关起,内部依然整整齐齐。
「目的并不是财宝吗?」
接着枫牙等人前往正堂,打算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