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钢一穿上室内运动服,坐在马奇尔的身旁,两人继续对谈。他们纷纷看向同一面墙壁,视线没有交集。
「我记得,可是所谓的惩罚并不是专指『致命惩罚』的用词吧;例如说足球,就算收到一张红牌,也不代表这个人就被强制退出足球界了……嗯,不过如果马奇尔是为了骗我才故意使用这个字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马奇尔低着头,不发一语。
踩着脚踏车的孩子们发出嘻闹声,接近,然后远去。
过了一会儿后,钢一说了声:「……抱歉。」
马奇尔露出有点寂寞的表情,摇头微笑着:
「没关系,你别在意;话说回来,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是你的决定吗?」
钢一总觉得这句话像是在说:「这是最后的机会哦。」不过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嗯,我已经决定了。」
「这样啊……」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
咚咚咚!突然传来了苏菲亚走上阶梯的声音。
「我知道了……再见,钢一。」
当马奇尔说完这句话后,苏菲亚的脚步声在钢一的房间前方停了下来。
(……再见……?)
这七年来,马奇尔日夜都和自己在一起,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再见」。
这是当然的,因为「再见」是道别的话语。
钢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将视线从正面的墙壁转到床铺上——几秒钟前,马奇尔应该在床上才对。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棉被略微凹陷了一些。
「马奇尔……?」
没有人回答,取而代之的是门打开了。
「啊,真是的,你得躺着才行啊~~」
苏菲亚一手握着手把,另一只颤抖的手则努力让放着两个杯子的托盘保持平衡,随后进入房间。
钢一有好一阵子无法动弹。
当晚,钢一七年来首次睡在单独一人的房间里。
4
隔天……
苏菲亚的看护一点用都没有,钢一的感冒渐渐恶化了。
(难道这就是惩罚吗?应该不可能吧。)
体温测出来是三十八点一度;感觉脑袋晕晕钝钝的他只能向学校请假。
「抱歉啊,因为现在正好是耶诞特卖期间,而且年尾也近了,所以我不能请假……不过幸好学校的期末考已经结束了。」
匆忙地做了顿简单午餐后,母亲便出门了;平常会来接他的苏菲亚和友实大概从母亲那里得知这件事情,两个人应该直接去上学了吧。
一旦没有钢一以外的人的气息,家中的气氛便不太一样了;屋里空荡荡的,感觉比较像是自己潜入了某间空屋一般。
(对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一旦身体状况虚弱,感情也会变得脆弱吗?钢一用面纸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涕,接着打开电视,摊开早报。
没有任何关于炸弹事件的报导;他接着察看电视专栏各个频道的WIDE SHOW,但是都只有耶诞节相关的事情。
(没有爆炸……炸弹不是限时的吗……?)
抑或是因为在种种缘由下,钢一在不知不觉间采取的行动成为制止炸弹犯人思维的远因?
(是这样就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打电话是正确的。)
钢一其实想通报店家或是警察,但是日本警察并不像社会大众所想像得那么无能,一旦自己通报的事情曝光,他也没办法说明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处理得不好,或许还会蒙受不白之冤。
(在现实中也是有可能被当成共犯之类的……)
结果在这些顾虑下,他无法向警方通报。
他不是放置炸弹的人,不对的是犯人,这点肯定没错。
但是不管怎么想,「或许」会有人代替自己死去的这件事实都让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但是炸弹没有爆炸;换句话说——没有人死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钢一觉得头痛似乎好多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他躺在床上思考着。
没有人死,但是这并不代表不惩罚他。
或许炸弹没有爆炸和给他的惩罚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所谓的惩罚究竟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钢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一离开棉被便有一股寒意袭来。他披上厚重的睡衣,走到一楼,打开电视,吃着母亲帮他准备的午餐;喉咙感觉痒痒的,吃什么都不好吃。
还是没有炸弹事件的新闻。
回到房间看时钟——十二点二十三分,苏菲亚和友实应该正准备开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