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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弥宵的母亲一脸惊讶地从客厅探出头来,钢一和她对上视线,只见对方的表情完全没有发现当下的二楼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说了句「打扰了!」便跨阶跑上挑高的楼梯,穿越长长的走廊,跑向弥宵的房间。
当钢一的身影消失后,弥宵的母亲皱着眉头嘟囔:
「简直当自己的家了——」
钢一以前便隐约察觉到弥宵的母亲对自己并不怎么和善,但是现在没时间顾虑到这点了。他站在弥宵的房间前,强忍住想花个几秒钟舒缓呼吸的念头,将手放在门把上,同时用力扭开、往里面推挤——门打开了。
「……唔!」
房间里一片漆黑;明明才刚过下午四点而已,雨窗却关得紧紧的。正面有一部分的黑暗动了动,钢一察觉到弥宵坐在椅子上。
「弥宵姊!」
她睁着一双空虚的眼睛,看着大喊的钢一。
弥宵无力下垂的右手握着美工刀,左手放在书桌上;当钢一的眼睛渐渐习惯黑暗后,他看见对方的左手手腕上有着红色的线痕,从线痕中流出红色的液体,把铺在书桌上的毛巾染黑了。
过去,在钢一重新展开人生之前,弥宵也曾考试失败,上不了第一志愿学校。
所以这次或许也是——钢一心想。
当时的弥宵当然也很沮丧,不过没有割腕。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历史改变了,改变了历史……是谁改变的?
(……当然是我!)
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前因后果,使得钢一的行动居然将弥宵逼到如此境地;但是在这个世界中,能够改变历史的只有(游戏)的玩家钢一而已了。
(是我……是我的错吗……?)
钢一感觉弥宵的空虚眼神憎恨般地指责钢一一
他的双腿开始发抖……好冷;尽管这个房间没有开暖气,他的手心却渗出汗水。
「……啊……」
他像是忘了该怎么说日语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说不出半句话,只觉得呼吸困难,脑袋晕眩,手快要倚到墙壁上;就在此时——
「振作点,钢一!你没有错!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现在要……快点为弥宵做些什么才对!」
马奇尔的尖锐声音瞬间拉回钢一的意识:清醒过来的他用力甩头,像是要甩开杂念一般。他下定决心,踏进昏暗的房间里一步。
「弥宵姊……我……我帮你包扎手好吗?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医院好吗……?」
钢一往弥宵靠近一步。然而当他试图再靠近一步时,弥宵右手握住的美工刀动了一下,他的全身顿时宛如石头一般僵硬。
「弥宵……姊?」
面无表情的弥宵仅仅动着嘴巴:
「……已经够了。」
「什么……?」
「已经……够了,我……累了……」
「呃……说、说得也是呢,弥宵姊这一年来一直很努力——」
「我再也不想努力了…………我不想读书了……我什么都不想做……」
弥宵断断续续地低语着:钢一努力露出笑脸说道:
「……嗯,那么就不必再这么用功罗,我们大家一起去什么地方玩吧!弥宵姊一直以来都这么努力,所以没有人会说你不对哦!」
尽管钢一拚命地想说服她,弥宵的淡薄眉毛却挑都没挑,什么反应也没有。漆黑的房间里沉淀着沉默,但是钢一还是等待弥宵回答……终于,她开口了:
「一直以来……根本没有人说我不对。」
「什么……」
「不管是妈妈,还是哥哥们……甚至连爸爸都没说什么,都没有人注意到我……」
弥宵上挑的眼角边缘反射着从走廊照射进来的微微光线,一瞬间发出光芒。
她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止血,一点一滴地渗出温暖的血液;虽然人不会因为割腕的暂时性出血而死去,但是看到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与染成红黑色的毛巾,即使是曾经死过一次的钢一也无法冷静下来。
「什么……不会有这种事情的……!」
钢一拚命喊话:
「我有看着哦……虽然不是直接用眼睛看的,但是我很清楚,弥宵姊一直都很努力的,所以……别寻死!」
钢一再度往前迈进一步,感觉弥宵的表情有一点改变,空虚的眼睛动了。
「……你别过来。」
她彷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喃。
「……」于是钢一只往前踏出……半步;没想到在这一瞬间,弥宵的眼神一变,彷佛被激怒了一般,突然凶暴大吼:
「你别过来!」
她迅速地将淡银色的刀刃抵上颈部;要是这么左右一划,大量的鲜血肯定会宛如施放烟火般地从颈动脉喷出吧?鲜血将会随着心脏的跳动喷上天花板,房间里到处都会染成一片鲜红。
钢一的脑海中浮现化为沉默肉块的弥宵躺在血海里,一股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