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温和的声音渐渐变得狂热起来……回过神来才发现,信徒的人数一个接一个的在变少。最后一个人也没有了——在昏暗的教会里,只有父亲一个人伤感的站在那里。
(像这样——某一天,爸爸连教义里没有的东西一起布道了出来。不久,也被本部开除教籍了,信徒们自然再也不可能来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乍看之下就是个胡说八道的新兴宗教。不管说着多么正确和理所当然的道理,世人都只会嗤之以鼻。)
空荡荡的教会里——
只有杏子酱的父亲在那里发呆——
可是,父亲没有放弃。母亲一个人出去工作的时候——他带着杏子酱和妹妹,去到街上。有的时候去到车站面前——还有的时候,直接去到信徒的家里。父亲继续布道教义。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的话。甚至被打断、被愚弄,有时还会被撞倒在路边,杏子酱和妹妹慌慌忙忙站起来靠紧父亲。
在教会的一角,杏子酱他们居住的房间,越来越昏暗了。
破旧的木桌上,只有着像清水一样的汤——这还得四个人分着吃。很快汤就要见底了,父亲和母亲把它推给姐妹俩,杏子酱又把剩下的汤给妹妹多分了些。妹妹开心的喝着汤——杏子酱不甘心的紧闭着嘴唇,盯着某处紧紧握起了拳头。
(我怎么也——接受不了啊。)
看到这些情景时,杏子酱沉重的说道。
(……爸爸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只是,和别人不太一样罢了。五分钟就够了,只要认真听一下,谁都会明白他说的是对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理他。我不甘心,无法原谅。谁也不去理解他,只有这个我无法忍受。)
不久母亲也病倒了——就算这样父亲也每天照常去布道,后面跟着两个年幼的姐妹。一看就能发现,姐妹俩连路也走不稳了。父亲把圣经郑重的夹在腋下,穿着污秽的神父服,热诚的一家接一家的访问信徒们。
“……姐姐,我肚子饿了。”
杏子酱的妹妹突然这么说道。
她曾经肉乎乎的脸颊已经消瘦得认不出来了,嘴唇也干瘪瘪的。
注意到了这个的杏子酱向父亲喊着什么。
可是,父亲头也不回——继续向着下一个信徒的家里走去了。
杏子酱看着他的背影流下了眼泪,突然又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杏子酱盯着的是,一家蔬果店——鲜嫩欲滴的水果整齐的摆在架子上。
杏子酱死死盯着上面的一个红通通的苹果看着。
然后她温柔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跑了过去。
杏子酱一把抓过了框子里的苹果,正要跑回妹妹身边的时候——
壮实的蔬果店大叔挡在了杏子酱的前面。然后,不由分说的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杏子酱摔得厉害,苹果滚到了脚下——杏子酱慌慌忙忙的捡起了这个苹果。想把苹果拿回来的大叔更加生气了,还没等杏子酱爬起来,又揍了下去。不管大叔怎么从她手里夺回苹果,杏子酱都死死抱着,紧咬着牙关下决心不肯放手。
终于,大叔抓起了杏子酱的头发,不停的揍着她的脸。虽然杏子酱的眼眶沁出了泪水,还是完全没有放开苹果的意思。
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我颤栗的看着这个场景,杏子酱的眼泪的含义如同痛楚一般的传达了过来。
杏子酱不是为被揍的皮肉之苦而哭……
她是为连一个苹果也无法买给妹妹,这样没用的自己而哭。
为没有人来听父亲的布道而悲伤、悔恨、流泪。
不知什么时候被看热闹的人围了起来——
杏子酱脸颊肿了起来,一边流着泪一边在心里呐喊。
好像憎恨着这个一个同伴都没有的世界一样——憎恨着所有不肯成为同伴的人一样,狠狠的瞪着某处。
然后,这个时候——
杏子酱的目及之处,一条眼熟的白色长尾巴轻轻摇摆着。
“——佐仓杏子。”
这个耳熟的可爱声音叫着杏子酱的名字。
“和我签下契约的话,就能实现这个愿望哦。”
这个是,闪耀着红色眼睛的丘比。
——不行……不行啊……
就算这是过去的情景——我也这样叫出声来了。
——不要听信丘比的话啊,杏子酱!
可是,我的声音怎么传达得到——
处于绝望深渊的杏子酱,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她的愿望。
“我希望……大家能理解爸爸说的话——能听他说的话。”
下个瞬间——
炫目的光芒照满四周,世界摇身一变。
那个狭小的教会,连外面都挤满了信徒——父亲穿着崭新的神父服,一脸愉悦的在人山人海前布道。母亲的病也好了,穿着整洁的衣服微笑着。妹妹也穿着新裙子在身边高兴的玩耍着。
信徒的人数一天比一天多,父亲甚至还被请上了电视。
现在,父亲的话成了世界的指针,所有人都想向父亲祈求教导——教会也被信徒们打理得富丽堂皇,不去操心也自有布施金源源不断的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