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笑脸盈盈地走进茶水室,为两人准备下一杯茶。
——又来了。和叔叔那时候一样。
为了不让内心的叹息漏了出去,克劳斯啪的一声走了一步棋。被教会自己将棋的叔叔打得稀里哗啦后,自己也是这样生气地不停发起挑战,结果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了。
——话虽如此,但是会来这套的人通常都是水准平平又容易看穿。
现在看着棋盘的阿娜丽莎的表情,比起科学家更像是一个职业棋手。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绝不放过每一只棋子的动向。真是了不起的集中力。恐怕她正在脑海里思考着成千上万步的棋路吧。全神贯注地注视这棋盘,为了胜利调动起全部的才智。
也正因如此,才让克劳斯有机可乘。
准确来说,克劳斯确实不知道将棋套路或者战术之类的东西。不过,克劳斯有着夜间战机部队王牌级别的眼力和才能。他关注的并非对方的棋子,而是对方本身。对方眼神的动作丶呼吸次数丶从开始到现在为止的棋路等等。用观察力捕捉这样的信息,只是为了理解和击溃对方的弱点和进攻点。实际上,如果阿娜丽莎能再她的扑克脸上再用心点的话,就算是这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也能一举拿下吧。真是可惜啊,年轻人,居然没发现克劳斯的目光注视的不是棋盘而是自己这件事。
回到战局,克劳斯的飞车攻入阿娜丽莎的左翼,变成了龙王。防守薄弱的左翼很快就要被龙王蹂躏了。
阿娜丽莎现在面红耳赤丶眼角泛红。她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漏出追悔莫及的呻吟,用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裙子。
啊,糟糕了,果然应该稍微让一让她才对。比起弄哭她,激怒她要好得多。
正当克劳斯想要放缓攻势的时候……
“手下留情是不行的哦,雪弗莱先生。”
由于右耳突然感受到一阵温暖的气息,身体反射性地吓了一跳。本来应该在阿娜丽莎身边的玛丽艾露不知何时来到了克劳斯正背面,弯下身子把嘴靠近了他的右耳。
克劳斯被吓到心脏都快要从胸口飞出来一样,但是耳边吹来的气息和少许香水的想起将他的身体压了下去。
“如果雪弗莱先生在这里手下留情的话,大小姐会觉得你把她当成笨蛋了哦。希望这样不会给今后的工作带来影响就好了。”
不过现在克劳斯可顾不上玛丽艾露的私下忠告。耳朵被令人发痒的甘甜气息俘虏,视线稍微挪一挪就能看到因为身体前而自然地被强调的丰满胸部。这种无意间展示出来的姿色对雄性具有最强烈的诱惑效果,要是玛丽艾露小姐对此有所自觉的话那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阴谋家。唉,本来女性就有天生的阴谋才能。
“但丶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她要哭出来了哟?”
是要安排从后手开始的进攻,还是相信会有良机出现而巩固守势呢?思考中的阿娜丽莎完全沉浸在棋局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克劳斯和玛丽艾露的密谈。
“没问题。流下悔恨泪水的大小姐最美丽了,安慰这样的大小姐也最棒了。”
“……哈?”
“算了,不谈这个。”玛丽艾露把克劳斯的问题压了回去“不能敷衍了事,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比赛就要认真对待,这可是基本礼仪。”
“是丶是,我知道了。”
克劳斯把注意力放回到棋局上,向阿娜丽莎投射出像是混在夜色中潜到敌机背面般的冷酷眼神。这样的攻击里,没有半点仁慈。
阿娜丽莎发挥了里比脱利亚人的顽强精神,和宣告午休的钟声一起被克劳斯的桂马将军了。
“……下午,下午还要再战!绝对不准你就这样赢了就跑!”
强忍着泪水的阿娜丽莎扔下这句台词之后就飞奔出房间了。
“雪弗莱先生下棋下得真好。大小姐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一面倒失败的记忆呢。”
玛丽艾露压抑着惊讶称赞克劳斯。
“呵呵,还谈不上厉害。不过嘛也说得上有些擅长啦。”
受到了微薄称赞的克劳斯一边排好旗子一边稍稍地得意害羞起来。不存在被美女称赞了还高兴不起来的男人,即使是像看门犬一样的女性也是如此。
“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我看她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问题,大小姐的精神可是柔韧又坚强的。现在她可能是为了转换心情跑去屋顶了吧。”
“屋顶?怎么又是屋顶?”
“转换一下视野可以改变心情。像是论文收尾的时候,她都会动身去高的地方望一望。”
“哦,原来如此吗。”克劳斯暧昧地点了点头。
“不过呢,呵呵,今天能下这盘棋真是太好了”一丝苦笑浮了起来。
“老实说,我还在摸索要怎么样跟博士相处才好。总觉得想要找到能好好相处的办法才行。”
“确实如此,我想对于雪弗莱先生来说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哟。”
“嗯?”看剑克劳斯歪头疑惑的样子,玛丽艾露只好轻轻一笑地告诉他。
“现在大小姐已经不会再用看待实验鼠的目光来看雪弗莱先生了。”
说完便拿起啪啦作响的茶具走向了茶水室。
被留下来的克劳斯却完全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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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