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就是喜欢开玩笑。」他以拐杖压住伊良部的脖子。「唔唔唔……」体积庞大的伊良部正在努力挣扎。
「哦,这位就是医师协会伊良部先生的公子吗?」理事眉开眼笑地打招呼。
「说什么公子,只不过是个笨儿子而已。哈哈哈。」满雄代替伊良部回答。
当他看到理事离去,才放开伊良部。
「田边先生,你好过分。」伊良部噘着嘴巴抱怨。
「为什么我还得跟你唱双簧!」满雄瞪大眼睛说。他开始为自己和这种白痴扯上关系而感到丢脸。
「对了,外面来了好多记者。他们大概都是在等你吧?」
「哼!还不是因为选手会决定要罢工!我会在社论上严厉谴责他们。」
今天是球团和选手会最后谈判的日子。他事先就听说双方大概会正式决裂。
「待会闪光灯一定会闪个不停。」
听伊良部这么说,满雄也开始感到不安。他如果在这种场合倒下,就会成为绝佳的新闻题材。他今天也准备了墨镜。但如果众多闪光灯同时亮起,墨镜大概也帮不了什么忙吧?
「要不要从后门溜走?」
「别开玩笑。凭什么我要偷偷摸摸地逃跑?这只会让那些记者高兴,用,临阵脱逃h之类的标题来写新闻。」
「你还真顽固。」伊郎部皱着眉头说。「还是你要请旅馆帮你准备轮椅?你只要戴上墨镜闭起眼睛就行了。」
「不行不行。这样他们就会拿我的身体状况来大作文章。到了我这个年纪,最担心的就是这种事情。」
「找人背你怎样?我可以负责背你。」
「那也一样。」
「对了,就用玩骑马打仗的方式把你架起来。这样感觉就很有人将风范了。」
满雄仔细打量着伊良部。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出这种怪点子的?
「要不然你走到一半如果头晕就糟糕了。」
伊良部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而且满雄也该前往下一个会场了。
大概因为已经接近自暴自弃的心境,满雄虽然一肚子不情愿却仍接受了伊良部的提议。反正他已经被当成全民公敌,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负责当马架起他的是两名年轻秘书和伊良部。伊良部显得格外积极,主动提议让自己站在最前方。满雄戴上墨镜骑到马上,会场所有的人都好奇地在看这奇特的举动。
不管了!随他们怎么说吧——满雄已经懒得多做解释。
他命令侍者打开门,出了会场。在大厅等候的记者们纷纷转过头来,目瞪口呆地仰望着他。
「走开!走开!这样你们的麦克风也构不到了吧?」满雄挥舞着拐杖。「这是正当防卫。还不是因为你们老是挡我的路踩我的脚,哈哈哈!」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坐在上方的视野比他预期得更棒,那些三流记者越看越像白痴。
然而当比平常更多的闪光灯亮起,满雄又开始感到一阵恶心。他连忙闭起眼睛,但仍感觉到眼睑里闪烁着白光。他努力想要挺直背脊,身体却失去平衡。
秘书察觉异状,及时撑住他的背部,一行人总算安然无事地抵达车前。当他被推进后座之后便全身发抖。车子发动,终于摆脱了记者。
「给你,这是药。还有宝特瓶装的水。」伊良部把药片放入他口中。满雄以沙哑的声音说:「谢谢你。」他开始觉得伊良部这家伙搞不好是个不错的医生。
「明天的体育报不知道会不会登我的照片?我得去便利商店买报纸才行。」
伊良部自己一个人在兴奋。满雄想说话,却痛苦得发不出声音。他开始感到忧虑——自己今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职棒球员工会宣布罢工,使得世人对满雄的责难变本加厉。他俨然已经成为全民公敌。每一家媒体都近似狂热地将满雄塑造为万恶渊薮,有一家体育报甚至厚颜无耻地把满雄骑在三人身上的照片制作成画板贩卖。他如果提出控告,对方大概又会以此大炒新闻吧。
只有大日本新闻刊登批评球员工会的报导。然而这种做法非但没有任何助益,甚至还导致报纸销售量下滑。报社召开紧急销售会议,负责贩卖业务的董事也抱头苦思。
这就是集体歇斯底里——满雄心想。没有一个人能够冷静思考。球员们宣布罢工,却不打算离开宿舍,甚至理所当然地使用球团的练习场。说穿了,他们根本只是一群穿着昂贵名牌、开宾士轿车的小孩子在吵着要糖吃。也不想想看,如果没有职棒,他们也不过是路边的小混混而已!
「没办法,那些人从高中时代就受到大家的阿谀奉承啊。」
伊良部这样安慰他。很不可思议地,满雄又来到这家医院。因为他没有其他谈话的对象。
「那些不用自掏腰包的人就是喜欢大放厥辞。他们怎么不替我这个经营者想想?连候补球员我都得付给他们数千万的年薪耶。」
「好啦别生气,否则你的血压又要增加了。」
满雄喝了一口护士泡的咖啡。由于在银座酒家养成的习惯,他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向对方的臀部,被她拿餐盘狠狠敲了头。真是过分的护士。
「对了,关于恐慌症的问题,最近变得越来越严重。」满雄驼着背开口说。「从上个礼拜左右,我到了黄昏就会感到忧郁。看到天空逐渐变暗,胸口就会产生一阵骚动,心里旁徨到坐立不安的程度。」
「哦。那真的挺严重的。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