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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队是人气不输巨力队的关西地区老字号球队。豹队也承认了私下给予零用金的事实。
「哈哈哈。」满雄发出乾枯的笑声。面对如此愚蠢的现实,他也只能笑了。拿小小的污点大作文章,把有实力的人拖下台——这就是愚民社会的特质。他们只会以黑白区分事物,完全不懂什么叫清浊兼容并蓄。
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幼稚了。真正经历过国家建设过程的,只剩下满雄这一代了。战后出生的家伙都不懂得饥饿的滋味,所以想法才会这么天真。他绝对不能把国家交给这些人。
「公司门口聚集了许多记者,接下来的会议怎么办呢?」木下战战兢兢地问。
「这还用问?我当然要出席!」他粗暴地回答。
「要从地下停车场出去吗?」
「笨蛋。狮子面对猴群难道还会逃跑吗?我要从正门出去。你去找人当马抬我出去!」
「那个……这件事在公司内部也有些分歧的意见……」
「吵死了。你以为我是谁?我是大日本新闻的董事长,东京巨力队的老板。我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他怒火冲天地说。怎么到处都是这种不敢面对子弹的软脚虾?全都是拜金主义、没有志气、只会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家伙。只有他属于不同的血脉,他是站在战后废墟誓言重建国家的日本男儿之一。大和魂指的就是我的灵魂——满雄心想。
他命令年轻秘书当马把他抬出大厅。他高高举起拐杖。「让开让开!不要以为你们凭着笔墨和相机就可以打赢我。想叫我辞职,就发射火箭过来吧!」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响亮。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挤到他前方。闪光灯不断闪烁。
「董事长,别家球团的老板已经换人了。」、「董事长,请问您是否打算辞职?」
「走开走开,我才不想对你们这些人发表意见。哈哈哈!」
「老满怎么越来越疯狂了?」他听到有人这么说。谁管它!随他们高兴怎么写吧。
车子停的地方不远,因此满雄的恐慌症勉强没有发作。上车后他在后座努力调整呼吸,但却无法顺利吸入空气。他感觉车内的空气异常稀薄。
「喂,打开窗户。」他命令木下。
「可是各家记者的机车和车子都追过来了。」
「没关系,快点把窗户打开。」
他从车窗探出身子,像一条缺氧的金鱼般拚命吸入空气。一名不知道哪一家的摄影记者从并排的旅车对着他打闪光灯。这群死猴子!他无可奈何地关上车窗。
「喂,车顶没办法打开吗?」
「很抱歉,这台车没有可开关的车顶。」
「车顶怎么感觉特别低?」
「没这回事,这是平常董事长专用的车子。」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感到异常的压迫感呢?而且好暗。外面已经开始天黑了。他叫司机把灯打开,但不安的心情仍旧在他的胸口增长。
这时他忽然想到伊良部所说的话。棺材——他突然感觉车顶和左右两边的车门向自己逼近。
「呜哇哇哇!」满雄大叫。下一个瞬间他全身开始颤抖。
「董事长,您怎么了?」
他没有精力回答,整个人缩成一团。
「还剩五分钟左右就到餐厅了。请您再忍耐一下。」
他咬紧牙关,承受恐慌症的侵袭。怎么会这样?今后他再也不敢坐车了。难道自己已经严重到无法出门?
到了餐厅,他立刻被抬到休息室。女老板惊讶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他躺在榻榻米上等候体力恢复,并指示木下立刻去租一台大型观光巴士。他暗中盘算只要车内空间够大,应该就不会发作。这一来又要让那些媒体记者高兴了,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这么做他就无法回到家门。
然而要在当天租到巴士毕竟不太可能,每一家租车公司都拒绝了这项要求。
「董事长,要不要干脆找人当马抬您回去呢?」木下似乎也已经精疲力尽。
「让一群记者跟在后头吗?哈哈哈,那倒是个好主意。」满雄也失去了力气。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打电话给伊良部,希望能藉由药物至少压下一半的症状。他向伊良部说明目前的状况。
「那还不简单?只要改坐敞篷车就可以啦。」伊郎部开心地说。「我们家有一台宾利敞篷车,那台是我爸爸的。他这个礼拜去澳洲应酬打高尔夫球,所以我可以随意使用。要不要我开过去接你?」
「医生——」满雄不禁呼喊。黑暗中的光明指的就是这种状况吧?此时此刻伊良部的存在已经成为他的精神安定剂了。
两小时之后,他结束和财经界人士的会议,便在玄关让秘书们当马把他架起来。他戴上墨镜,骑在秘书身上。各家企业的董事长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我虽然也有所听闻,不过……」说话的人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也真想学学田边董事长。」有人开玩笑说。
「好啊,大家一起来吧。让那些三流记者只能抬头仰望我们。」
他已经豁出去了,记者们大概会以「老满最近的奇特行径」来当新闻标题吧。管它的。他还得面对每天的战斗才行。
出了餐厅大门,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