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种感觉。当他发现时已经伸出手了,抓起假发的发稍轻轻往上拉,假发整体浮了起来,他更确信可以拿掉。他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有另一个他在一边旁观着自己。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某人的视线,他回头望去,看到仓本一脸惊愕。仓本瞪大了眼,拿着笔的手顿住不动。
达郎像被弹开似的抽回双手,一瞬间他全身发热。
仓本连忙移开视线,脸色发青的面向桌子。明明身处在微暗的室内,达郎却能清楚的知道。
被看到了——达郎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竟然被看到了,被看到他那不想让人知道的黑暗面。他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变得困难,刚才那举动,说什么藉口都没用了。
感觉不到仓本的视线后,他意识到自己拿起野村的假发这件事,便颤抖了起来。刚才的自己已经失控,这一定就是所谓的精神衰弱。
达郎觉得自己疯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摘掉野村的假发,也许就在明天。
他满身大汗,恶作剧的快感完全消散。伊良部所说的代偿行为,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怎么啦?脸色好难看。」伊良部如同往常一样悠闲。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的冲动比以前还要强烈了!你所说的发泄行为真的有抑制效果吗?」
达郎一结束工作,就直奔伊良部的诊疗室。要是他独自一人,会害怕得受不了。
「有啊。」伊良部挖着鼻孔说:「绝对有。」
「我说你啊,」达郎探头向前,控诉道:「你不要说些不负责任的话!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啊!」
「例如杀人?」
「笨蛋!你的思考也跳太快了吧!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他粗暴的说。
「那还会是什么事?」
「…………达郎答不上话,他还是不想说出野村假发的事。「总之是会让我在大学里待不下去的事。」
「你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帮你治疗喔。」伊良部像是看透一切的说:「对于有所隐瞒的患者是无法治疗的,精神科就像是两人三脚呢。」
他默默地听。的确,一个人抱着烦恼是治不好的吧,但他还是不想说。
「算了,慢慢来好了。」伊良部微笑说:「总之今晚到王子税务局去吧。」
「真的要吗?我已经不想再做了。」达郎面有难色。
「要啦!半途而废是最糟糕的。」
「拜托你饶了我吧!」
「你这样什么都不做病也不会好啊!精神科的基本不就TRY AND ERROR吗?」
「是没错啦……」他好像被硬逼着去做了。
达郎自己也变得没用了,就算他在研究上有所成就,一遇到自己的事也束手无策。溺水的人是无法自救的。
他们在晚上十一点到达王子税务局前。和上次不同,天桥架在国道上,在两旁各有双线道的大路上,车流接连不断。
「喂,真的要做?」达郎很担心。这一定会很引人注目的。
「要啊!都已经来到这里了。」
伊良部冷静的准备道具,真是大胆的人,不过也有可能因为是他少一根筋吧。
达郎只好帮忙准备,他已经丧失主见了啊,他在心中低声说道。不过另一方面也有种想依赖的感觉,想听从某人的话做事。
走上天桥,他把绳子绑在身体上。嘴里咬着沾有油漆的刷子,脚踩在栏杆上。
「灯号变了,趁现在!」伊良部推下他,让他悬吊在天桥上。
第二次达郎就没那么紧张了。虽然有路人经过,但不知是否因为他带着安全帽又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所以都只是瞥了他一眼而已。
他将「王子税务局前」变成「玉子税务局前」。成果相当不错。
走下天桥,从路面仰望文字。「呵!」达郎苦笑一声。都已经三十六岁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嗯呵呵呵!」伊良部在一旁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张大了鼻孔,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顺便到东大前去吧!」伊良部说。
「你骗人的吧?」达郎皱眉道。
「有什么关系,做这种事要靠气势、气势。」
「你……其实是你自己想做吧?」
「就说了是治疗嘛!治疗。」
达郎当然不相信。让事态扩大的就是伊良部——
「好,走咯走咯!」
他让伊良部推着他的背,坐进保时捷里。因为他无力反抗了。
达郎和伊良部所做的事变成隔天晚报的新闻。似乎还是「东犬前」有威力,所以比较早被发现,由于在同属涩谷警局管区内有「金玉神社前」的前例,所以这件事被视为奇事而上报。
《是谁恶作剧?在涩谷区为天桥改名的人。》
「金玉神社前」的照片,是由高中生用手机拍下并提供的。但是在报导中没有写到「金玉」二字,而是写成「金王的文字被改写了。」这种暧昧的表现。
「玉子税务局前」好像还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