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社长!这张桌子要三十万日币耶!」惊讶的阿功想阻止他。
「罗嗦!闪一边去!」他用手把阿功赶到旁边。
诚司依序将四个桌角锯下。他额上流着斗大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呼,这样就放心了,正当他这么想的同时,视线瞥过手上的锯子。
「呜哇!」他大叫一声,把锯子丢开。这东西才是最尖锐的啊!
这没有连贯性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这本来就是很不合理的事,但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一旦开始在意,就会变得害怕那样的东西吗?
他回过神来,环视着周围。小弟们以不安的表情,围成一圈远远地看着他。
「啊,没有啦!要是撞到桌角不是很痛吗?」诚司语无伦次的说,汗水缓缓渗出。
电话响起。他想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场面,便自己接起电话,是帮内的兄弟水谷打来的。
「喂,猪野吗?我想跟你说铃木建设的事,担任总务的家伙突然改变态度,说要中止订阅会报。」
水谷是旗下的右派团体干部,和诚司是老交情了,他们在工作上也常互相协助。
「啊,是吗?」他说了愚蠢的回答:「那还真是不讲理。」
「我跟代贷(※帮派中仅次于老大的二号人物。)商量过了,他说要途追究经营态度的血印书过去。少帮主以上的人都要盖血印,包括你在内。」
「好,我知道了。」
纪尾井一家是个经常在送血印书的帮派,所以他并不惊讶。然而当他无意识地答覆之后,才发现到事情的严重性。
「血印书?」
「明天到本部事务所来。帮主也会到场。」
「呃,那个……」血印书就是以短刀割手指,并按下血印……诚司拿着话筒的手在颤抖。「我的部分可以用邮寄的吗?我自己盖好再寄过去。」
「啊?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血印书当然要在帮主面前盖啊!」
「是这样吗?」
「你清醒点。明天下午三点啊!」
不待诚司开口,水谷就挂断电话。诚司呆若木鸡地站着,怎么会这样?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拿短刀之类的东西。光是看别人割手指,他就快昏倒了。
「社长,你的脸色很差喔。」阿功说。
找人代理好了?不行,缺席的话会让帮主脸上无光的。
「你还好吗?」
「吵死人了!」他抓起阿功的衣领打了一巴掌,阿功便紧皱眉头地离开了。
他的胃痛了起来,干脆在路上找人麻烦,让警察抓到拘留所吧!他脑中甚至闪过这个念头。
他决定放下工作休息。现在的他也没力气跟人讨债了。也许他不适合混黑道——伊良部的话再度浮现他脑海。
他忧郁地趴在桌上。不知为何,连他自己都有点这么觉得了。
他一回到家,和美就把地契摊开来放在餐桌上。「我已经把七丁目的店面订下来了,那里的柜台可以留着继续使用,只要再稍微装潢一下就行了。」她兴奋的填入资料。
「喂!真的假的?你只要一挂上招牌,吉安帮的人就会上门了!那个吉安可是个血气方刚的人啊!」
「没问题啦,我又不会搬出你的名字。如果他们要保护费或盆栽费的话我也愿意付啊。」
「不要说得那么悠闲!你别小看黑道的情报网,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你是我老婆。到时他们就会把矛头对准我!」
诚司着急了,这可是面子问题。
「我又没入籍,没关系吧!」
「白痴!一张纸能代表什么?既然生活在一起就是夫妻啊!」
和美抬头凝望着诚司。「那就让我入籍吧。」她噘着嘴说。
「啊?现在又不是在讲那个!」
「然后这间店就由小诚经营。」
「你在说什么?我的工作要怎么办?」
话题似乎转到微妙的方向去了,他打算离开去洗澡。
「干脆就趁这个机会金盆洗手吧!」和美果断的说。
诚司说不出话来,他吓了一跳。
「别开玩笑了!」诚司头也不回,在走廊上快步走着。他进入更衣室,深深吸了口气。
「我以为你会更生气。」和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还以为你会大发雷霆。」
「少罗嗦!」他怒吼道,却少了一分魄力。
到底怎么回事?一切都变了样了,这几天的他像是忘了该怎么吠的狗。
他脱下衣服看着镜子。他的背和手臂上刺着狮子与牡丹,他加入帮派后没多久就刺了,没有一丝犹豫,刺青是他决定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证明。
不过,也有背负着刺青引退的黑道大哥,他在浅草开了一间货运公司。「我们这里也有很多刺青的一般人。」他记得那个大哥边笑边这么说——
不行、不行,他摇摇头。世上有哪个白痴会放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