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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在大门与房间之间折返好几次,结果还是出不了门。他叫了外途的披萨,这阵子因为这个原因,一个礼拜要吃上三次。
义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不要找人来看家呢?要是有老婆的话就不必担这个心了。
他再一次认真思考戒烟的事情,否则根本无法出门。
2
「那你今天是怎么出门的?」伊良部一边玩弄着自己下巴上的赘肉,一边说道。他盘坐在沙发上,一副某教前任教主的模样。
「因为这样,我有事要外出的那天早上就不抽烟。」义雄痛苦地陈述。
只要有人可以倾诉,就让他觉得很庆幸了,即使是像伊良部这样的怪人。虽然打针很痛,但是他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倾听自己的痛苦。
「就算是这样,出门还是让我觉得很辛苦。我很介意、很介意前天晚上抽完的烟蒂会不会钻到哪个角落去。」
「哦,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可是不外诊的。」
「我并没有要拜托你这么做啊。医生,我看我还是戒烟好了。」
「不好。」伊良部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那只是一个单一现象而已。就算戒了烟,你还是会介意瓦斯的开关有没有关好,你这次要面对的应该是强迫性的
观念。」
「瓦斯的开关?」
他听到了一件令他感到讨厌的事,他的耻骨一带出现一阵又痛又痒的奇妙感觉。厨房的瓦斯开关……他并没有关上。打从他独居以来,就不曾关上瓦斯的开
关。他甚至没有注意过这件事。
搬到这间公寓目前为止已经三年了,他从来没有检查过瓦斯,橡皮的部份很有可能因为硬化而裂开了。
「医生,请你不要讲这么奇怪的话。」义雄以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弋你这么一说,害我突然担心瓦斯的开关了。」
「我上次也问过你要不要投保火险啊?」
「我想房东应该已经投保了。我们订契约的时候,所有家当都已经包括在保险范围里面了。」
「这样不就好了吗?不需要担心啦。」
「问题不在这里吧?要是失火,会害许多人遭受池鱼之殃的。」
「火是互相延烧的啦,地球上是不可能没有火灾的。」
这是什么理由啊?义雄开始觉得有点头晕。
「医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你要走了?不是才刚来而已吗?暍杯茶再走嘛!喂,麻由美。」
被他呼唤的护士,在房间的角落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病人先生,你还是要确认瓦斯有没有漏气比较好哦。」她以无礼的口气说道。
什么护士嘛!还要加强我的不安感吗?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于是站起身来。
「岩村先生,等一下嘛!」伊良部阻止他。「铁路对面的那家医院好像随便增加了病床数哦。虽然我们也是啦,不过他们增加了两成呢!实在是太大胆了,
你去揭发他们吧。」
「现在不是谈这种事的时候。」他挥了挥手,朝出口走去。
「文章要是能发表出来,我给你一百万。」
实在不能再跟他扯下去了。义雄来到了大门口,招了一辆计程车急忙回家。
他的脑海中清楚地浮现瓦斯从破裂的橡皮垫片「咻——咻——」泄漏出来的景象,他的膝盖开始微微颤抖。
为什么想像会变得这么具体呢?义雄都快哭出来了。
他透过计程车的窗户,看着自己家里那个方向的天空,并没有烟往上窜。好不容易回到家一看,还是一如往常,有点阴暗、散乱的无人房间,他觉得自己已
经筋疲力尽了。
义雄打开窗户让房间空气得以流通,从四楼的阳台往下俯视这个城市,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就糟了,如此一来他每次出门都会变得十分恐慌。
突然间,他注意到对面的那家香烟铺,那家他每次都会买一整箱香烟的小店,看店的是个跟他母亲年龄相仿的欧巴桑。
义雄离开了房间,朝那间香烟铺走去。
「不好意思。」他的声音比平常还要来得细。
「欢迎光临。」欧巴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虽然他们没有说过什么话,但是她似乎认得他。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义雄压低了身子。「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家店的电话号码?」
「啊?」欧巴桑很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我会常常在外面打电话给你,我打电话过来时,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间公寓……」他转过头去,用下巴努了一下。「有没有烧起来……可以麻烦你吗?」
欧巴桑默不作声,她瞄了义雄一眼,把椅子往后拖。
「不,这个……请听我说明。」他觉得不太妙,挤出了笑容。「我很担心烟头有没有熄灭或是瓦斯开关有没有关好,没有办法只好……」
欧巴桑朝着屋内伸长了脖子。「小夜子,你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