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好了。」
「说得也是,反正强迫精神症并没有特效药。干脆你要出门的时候,在房间里面到处洒水好了,哇哈哈。」
居然大声笑了出来,这更让义雄感到不高兴,看来伊良部是个相当怪异的医生。
「对了,岩村先生,你是报导作家,主要是报导什么?」
义雄咳嗽了一下。
「我所取材的主题,主要是以『弱者的角度』作为出发点。像是告发公家机关或大企业的不法行为,或是向世人披露弱势族群不被照顾的一面……」他一边
说着,一边自满了起来。
义雄不惜人力物力的取材功夫是公认的,他所写的文章可以署名刊登在任何综合杂志上面。
他想,到时出不出单行本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他很自负自己和一般的商业撰稿人不同,和他同年代的撰稿人几乎都是按照编辑部所说的去写、去报导,不过
自己可是个新闻工作者。
「啊,既然这样,那边的街角有个不动产商,把附近的单身套房全部找去给酒店当作宿舍,虽然房东同意,但是却聚集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店员。你用笔挞
伐他们吧。」
「不,我不介入这种社区的事情……」义雄皱起了眉头。
「那你可以帮忙揭发铁路对面那家医院的不正当行为吗?」
「哦,是灌水请领健保费这类的事吗?」
「这种事我们自己也常做啦,他们利用『赠送夏威夷旅行』这种噱头来招聘护士,结果连热海也没带人家去。」
他望着伊良部,伊良部看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
「明天也要来哦。」伊良部说道,义雄只好认栽答应。
有什么关系?医学书籍上面也说这病没有特效药。一想到去大医院要等上两个小时,倒不如到这家空荡荡的医院问诊来得好。
离开医院之后,义雄用手机拨回家。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多的时候一天要打个五通,通话切换到电话答录机。看来电话还能正常运作,至少我家应该还
没有全毁。
一开始的时候,他只要确定电话能使用就安心了,但偶尔想到:「半毁的房子电话也能打得通。」他就只能确定他的家「不是全毁」而已。他的脑海里,很
容易就会浮现半毁公寓内,电话铃声响起的景象。
接着胸口就开始释出不安的感觉,虽然他很清楚这是个很愚蠢的想法,但是他却无法压抑这种不安。
义雄在车站大楼的红茶店,和编辑就工作的事进行讨论。
那是一家年轻人取向的杂志,来向他邀约有关人物报导的连载。对义雄来说,这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岩村先生,这个人选会不会太不起眼了?」
比自己年轻五岁的木下看着「年轻非凡英雄群相」的企划书说道。
「没有这回事吧?像这个,他是年轻的人权派律师,这个是克服残障发行CD的歌手呢。」
「虽然说是歌手,可是他也只是唱阴沉的民歌而已啊。原本我所说的英雄,应该是涩谷的特殊DJ、或是IT相关的青年实业家,那种更突出的人士啊。」
「这种人士的报导,坊间随便一本杂志都有吧?我是想让十几岁、二十几岁的读者知道,世上还有人在从事这样的活动。」
「嗯……」木下双臂盘在胸前,陷入沉思。「不管怎么样,我先跟总编讨论一下好了。」
「这种取材要花两天,经费就麻烦你了。」
「咦?你在开玩笑吧?这只是一页的报导耶!应该花个两小时采访,然后拍张照片就结束了吧?」
「我并不是这样工作的。」义雄仿佛宣读谕旨似地说道。
就像一般软趴趴的年轻杂志编辑一样,木下拨动着染成咖啡色的长发,噘着嘴说:「知道了。」
工作在起步时最重要,因为他不是那种对编辑唯唯诺诺的撰稿者,所以开门见山谈清楚比较好。
回去的路上,他到五金行去买了两个水桶,回到公寓之后,他把两个装了半满的水桶,分别在兼用书房的客厅和卧室各放一个。他小试了一下,当他把烟头
丢进书桌下面的水桶时,烟头「咻」的一声,熄灭了火源。
这么一来应该没问题了,从这里失火的可能性等于零。
他稍微整理了房间里面的资料,之后为了吃迟来的晚餐,离开了房间。不经意瞄了水桶一眼,好几根纸卷已经散开、不成烟形的香烟漂浮在混浊的水上。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里不可能会失火。不过,要是烟灰掉落,火粉很有可能会散落在四周。义雄就散落在水桶周围的书籍和杂志检查了一下,看看这些书籍有没有烧焦的部份。
不安的情绪慢慢地涌了上来。
这实在太愚蠢了,他这么告诉自己。就算火粉四散,这样也不可能会起火啊。
义雄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便离开房间,他把大门关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他把钥匙插在钥匙孔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摒住呼吸。
再确认一次吧,一次就好。他又回到房间,检查书桌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