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电话时如此怒吼,这是一句自己无法启齿的话,那是隐忍已久,埋藏在他胸口深处的一份情感。
当他知道佐代子有外遇的时候,一开始他只感到一阵茫然,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他拼命地思考着。
很抱歉,我已经爱上别人了。当他听到妻子的告白时,心头涌上了一股怒气,但是当时也混入了其他的情感。他不想让自己陷入更悲惨的境地,对他的自尊心而言,是不容许别人对他贴上戴绿帽的标签,心里当然多多少少感到愤怒。他想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出去。但是他并没有让感情爆发出来,而是拼命地保住自己的面子,对周围的人撒谎说:「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歧见。」
他真的很想痛扁那个男人一顿,很想痛骂她一场,「你这个下贱的妓女」,就像伊良部那样青筋暴露。
自己大概是太在乎面子了吧,或许已经失去自我了。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是营业部的女职员打来的。
「铃木食品的消费者问卷调查结果做好了吗?」
「那不是下礼拜才要吗?」
「什么?今天啦,我等一下要拿去客户那里呢。」
「不对吧?下礼拜才对吧。」
「没这回事。」口气十分冷淡。「既然如此,由田口先生打电话跟客户拒绝吧,就说延到下礼拜。」
「咦?我打电话?」
「那就麻烦你了。」不等他回答,电话已经挂掉了。
没这种事吧?他在心中痛骂着。为什么要忍受比他资浅的女孩对他这么说话呢?如果是男职员,早就痛斥他了。
此时他感到裤裆里一阵剧痛,不由得将身体向前倾。
现在还不算迟,打内线电话跟她抱怨吧。是你自己记错了,你自己去处理。还是算了吧,他停下伸出的手臂,重新思考,往后还要共事,还是避免发生冲突吧。而且女人是很难缠的,要是和一个女人为敌,就等于和所有的女人为敌了。
哲也死心了,他打了电话给客户,虽然得到客户的谅解,但是对低声下气的自己,感到很可悲。
似乎愈来愈痛了,他的性器官强烈地顶着裤子。
上个厕所吧。匆匆忙忙地站了起来,毛毯从他的膝盖上滑落,好死不死对面的小绿刚好抬起头来,她的视线投向了哲也的裤裆,他觉得她看到了。
他急忙离开,但背脊伸直会很痛,只好弯着腰行走,他感觉有一股视线投注在背上,他的脸上开始飙汗了。
当他快速地走在走廊上时,女同事都刻意回避。自己的模样大概很不堪吧。
进入厕所之后,他脱下了裤子,他的性器官因为充血而涨得通红,简直快顶到肚脐似地挺立着,愈来愈痛了,哲也咬着牙拼命地忍耐着。
自己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怪病,这种病没办法对朋友说,在消肿之前,也无法尽情地和人交往。虽然医生说这并不是不治之症,但也没有把握可以痊愈,到底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呢?他很想大声喊出「有没有人可以救我啊」。
当他看着自己青筋暴露的性器官时,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想法。性器官在生气,就像对着不会愤怒的主人生气一样。莫非是因为自己的血液不会往上冲,那些血液才倒转到性器官去了?因为太阳穴不会青筋暴露,那话儿才会卓然挺立?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急速地膨胀。
他对佐代子什么话也没有说,面对外遇的妻子,居然连一句斥责也没有。
刚刚也是如此。面对比自己还年轻的嚣张女同事,居然书听计从。这并不是自己小心眼,如果对方是男人,不管怎么样都会说他个几句,自己对女人一直都扮演着温柔而理性的角色,而且扮演得太过火了。
去对佐代子说「你这个下贱的妓女」吧,然后再甩她一巴掌吧。他听人提起过她现在的住处,他也知道她现在依旧在以前那家公司工作。
他颓然地坐在马桶上,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太晚了,都过了三年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要是没处理好的话,搞不好会闹到警察那里去,要是被周围的人知道,也会成为笑柄。
他把背靠在水槽上,闭上了眼睛。
不,这份理性是多余的,就是因为自己过分压抑情感,所以自己的性器官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开始确信了,阴茎僵直症的原因就在于自己不让感情爆发出来。
就这么决定了,去对佐代子说说话吧,去对她臭骂一顿,让她抓着自己的手道歉。自己有这个权力,他根本没有错。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性器官又是一阵剧痛,他蹲了下来,额头撞在墙壁上。他的眼中冒着金星,哲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她认错。
那天他特地很准时地下班。佐代子居住的那个小镇就在私人铁路的沿线上,是个经常被女性杂志以特辑报导并且相当受欢迎的地区。
通过车站的剪票口之后,年轻女孩的身影让他眼睛一亮,这里完全没有黄脸婆的家庭主妇,每个女人都穿着时髦的服饰,看起来似乎都享受着下班之后的美好时光。
听他们共同的朋友说,佐代子买了一间紧临着公园的公寓。他在车站前的分驻所看过当地的地图,确认了公园的位置。只要周围有崭新的建筑,那一定就是佐代子的住所。
走了五分钟左右马上就看到了,那是一栋灰色外墙的帅气公寓,有几盏品味高雅的灯饰点缀着。从外面看去,可以很轻易地想像这里的住户过着如何舒适的生活,既然是双薪家庭,在金钱上应该很充裕吧。
哲也自己住在租赁的中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