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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镇静剂也没用啊……」年轻的医师双手盘胸,嘴里念念有词。「我们以前从没遇过这种病例。」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不远处有几个护士露出充满好奇心的模样,不但竖起了耳朵,视线也飘呀飘地偷瞄着,正偷偷看着病患的裤裆。
田口哲也心情沮丧到不行,忙用衬衫的衣角盖住自己隆起的性器官,不过由于实在太过高举,要藏也藏不住。
「根据医学纪录,这种症状称为持续勃起症或是阴茎僵直症,这种症状在战后的医学界只有几十起的病例报告。」
听到医师的话,哲也的双肩垂了下来,他终于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
「虽然没有痊愈的方法,但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纪录显示,最长的发病期也不过是一百八十天。」
「一百八十天?」哲也不由得念念有词地覆诵起来。他开始觉得晕眩,彷佛就要从板凳上滑下来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截至目前为止还没出现什么真正的害处吧?」医师试着想安慰他。
「很痛耶!持续勃起的话……」哲也痛苦地说。
「那么尽量不要把下体绷得那么紧吧?内裤改穿四角裤,西装裤也尽可能穿得宽松一点吧。」
「那样不是很引人注目吗?我可是每天都要上班呢。」
「如果不脱西装外套呢?」
「夏天耶,那样多闷啊。」
「可是,田口先生,就算你跟我抱怨也没用啊。」
医师的眉毛呈八字形,显得相当苦恼,哲也看着医师的表情,渐渐地感到绝望。
前天清晨,他做了一个春梦。那是已经分手的妻子佐代子跟他做爱的梦,梦中佐代子泪流满面,哭诉着都是自己不好,这让哲也产生了激烈的欲望,看着她那嫣红的脸庞,他再次感受到她的好,让他完全不觉得那是一场梦,彷佛是一场真实的性爱,真实到连他的皮肤都能感受到佐代子的体温。
闹钟让他回到了真实世界,他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每天都做着同样的梦,为什么还不能死心呢?跟她分手都已经三年了……他用手摸了摸裤裆,自己的性器官就像笛子一样笔直挺立,让他吓了一大跳,就像他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怒气腾腾。
当他走下床要去上厕所时,他的脚踩到了散落在房间地板上的杂志,滑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他碰着了书架,叠在书架上的《广辞苑》掉丁下来,厚重的字典无巧不巧地刚好命中哲也的裤裆。
一阵令人快要昏眩的剧痛袭来,让他蹲在地板上好一阵子。他忍不住流下泪来,或许一半的泪是为了自己这种悲惨的处境而流的吧,他完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三十五岁男人真实的一幕。
小解完了之后,啃着早餐的吐司。他觉得身体内部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由得低下头来看,性器官依然勃起如故,他皱起了眉头,心想现在并没有在做淫乱的绮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通勤电车上,他还是持续勃起着。他的裤裆呈现一目了然的隆起,他不敢解开西装的钮扭,用公事包遮掩着重要部位,他怕被人当做是色狼,于是刻意不和女乘客比邻而坐。
在公司开始工作之后,他的性器官依然屹立不摇,这种现象还是头一次发生,哲也心中觉得十分不安。
他跑到厕所去,尝试着自慰,反覆咀嚼回味着今天早上的梦,大概三分钟左右就获得了解放。他盯着自己的性器官,依旧还是神采奕奕,这次竟然还感觉到痛楚——从海绵体的深处传来一阵一阵酥麻的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时哲也用混乱的脑袋拼命想着,还是无法理出头绪。
到了下午,持续不断的恐惧感向他袭来,完全无心于工作,就算有人跟他说话,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看了看下面好几次,他的情绪更低落了。
这当然是属于异常的状态。我的小弟弟会一直持续勃起下去吗?一想到这里,就让他坐立难安。于是告诉部长自己身体不舒服而早退了,也许是因为他铁青的脸色,部长还要他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回到公寓之后,他泡在澡盆里,用冷水浸湿了毛巾,盖住了那个尴尬的部位,可是依旧呈现勃起状态。担心的情绪让胸口绷得紧紧的,连吃东西也食不下咽了。
渡过今晚大概就会好点吧。他心里暗暗祈祷着。
熬过了失眠的一夜,可是事态依旧没有改变。完全不顾大哥哥的担心,小弟弟还是朝气蓬勃。随即他毫不犹豫地飞奔到医院去,到位于通勤途中的「伊良部综合医院」泌尿科看诊是昨天的事。
帮他看诊的年轻医师起初坚称他是过度摄取威而刚。就算他否认,医师还是坚持着是不是捣碎了和着饮料一起喝下去」这种无理的推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哲也最近的晚餐都是便利商店的便当伴着宝特瓶装的茶吞到肚里去的。
确定不是药物的作用后,医师露出了大惑不解的表情,并取出拍立得相机。
「放心,我不会拍你的脸。」医师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着,并没有得到哲也的同意就开始拍摄他的胯下。
接着采用最四平八稳的处置,帮他注射完镇定剂就叫他回家。
「血液会源源不绝地输送过去,或许是自律神经产生障碍吧……」医师独自念念有词。「和阳痿相反吗?这么说来就不是机能性的问题,心理层面的可能性相当高……」
「请问,我可以把裤子拉上来了吗?」
听到哲也的话,医师一边心不在焉地说:「哦,请便。」一边不停地在病历表上挥洒着……
「我晚上睡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