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要是拖到早上,一定会被警察逮捕的,连自己也会被当成共犯,公司那边要怎么办?家里要怎么办?尚美一定会跑回娘家去的。
和雄用脚蹬着墙壁,这次改拉伊良部的手臂,在窗格小小的空隙中抓住伊良部的裤腰带。
他深呼吸了一下,手脚灌注了全力。下一瞬间,皮带头弹飞了,这么做只扯坏了皮带而已。
和雄双手插腰,呆立在那里,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大森先生。」伊良部虚弱地说道:「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回去哦。」
「我不会回去的,要是你被抓走了,我也不会有好下场吧?」
他不再尊称伊良部医生了,尽管不久之前他还想追随伊良部。
「下次我们打破正门的玻璃吧。」
「你在说什么啊?」和雄搔着头发说道。
还谈什么下次?和雄把手撑在墙上,摇了摇头。这个计划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即使今晚可以在无人的游泳池游五个小时,但仅只一次也无法满足自己庞大的欲望吧?一定会食髓知味的,彷佛陷入毒品的世界一样,这样下去只会无穷无尽而已,为什么这种早该想到的事,之前却完全没发觉呢?
这时候远方传来了警笛声。
是巡逻车。
他的背脊一片冰冷,身体颤抖了起来。大概有人去报警了吧。
警笛声愈来愈响,他的心跳声愈来愈快。
公司、邻居、妻子,他的脑海里不停地环绕着这些字眼。
完蛋了,我一定会被刊登在报纸头条,会被当成深夜想要潜进游泳池的异常中年男子,这种滑稽的题材,媒体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虽然他也想逃走,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伊良部则是继续拼命地挣扎着。巡逻车穿过了他们前面的街道。
咦?他朝着警笛的方向侧耳听着,巡逻车确实愈走愈远。
确定之后,和雄全身虚脱地跌坐了下来。
得救了,真是吓死我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我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呢?
当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手心全都是汗,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大森先生。」
「吵死了,安静一点。」
和雄啪地一声,打了一下伊良部的屁股。他的心跳还是非常快,为了赶走紧张的心情,顺势耸了耸肩。
好,看来骨头并没有嵌进去,问题在那一团肉,取下戒指的技巧此时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吧。和雄藉着月色聚精会神地看着,并且在一旁梭巡,他需要水。这里是体育馆,外面应该有冲脚的地方才对。
不久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而且碰巧还有卷起来的水管,一旁堆聚杂物的棚子,里面放着洗洁剂。应该也有可以磨掉混凝土的东西吧,太好了,伊良部的屁股就跟牛屁股和大象屁股差不多。
打开水龙头,橡皮水管就像是活起来似地摆动着,他抓着前面那头,回到伊良部所在的地方。
「大森先生,你想怎么做?」
「你忍耐一下,我这是要救你。」
他把水淋在伊良部的屁股上,再加上洗洁剂,他还用手把范围涂抹得更大一点,不久之后产生了泡沫。
「很冷耶。」
「你别管,安静一点。」
他先把水关掉,把手在裤子上擦乾。重新调整呼吸之后,他望了伊良部的屁股一眼。
我已经觉醒了,已经没事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复原,但是没关系,至少我的心情已经复原了。
和雄抓住了伊良部的脚踝。一、二!他用力地往后拉扯。
「痛死我了!」伊良部发出了一声惨叫。
「闭嘴!」他怒吼了一声。
似乎渐入佳境,伊良部的身体已经慢慢地拖出来了,和雄采取拔河的站立姿势,咬紧牙根,还发出吱吱的声响。
没想到出奇的顺利,和雄的身体往后面弹了开来,就像跳俄罗斯的哥萨克舞似地,双脚弹踢个不停,掉入了花圃之中。
他四脚朝天地躺着,当他回过神来,看到了高挂在夜空中的上弦月,正温柔而寂静地照着这个世界。
「痛死我了——」伊良部的声音再度传来。
和雄抬起头来,伊良部就躺在窗户下面,他的姿势看起来就像一头海狮。和雄站起身来,走到气喘吁吁的伊良部身旁。
「医生,你还好吧?」
「怎么可能会好?眼镜破掉了啦。」
「这样而已吗?」
「还流鼻血呢。」
他看到伊良部的人中一带都被血染红了。
「我用水帮你洗一洗吧。」
他把手帕递给伊良部,再次打开水龙头,把水淋在上面。他还把窗格上面的洗洁剂泡沫冲洗干净,打破窗户让他很过意不去,所以他想至少也要清理干净才行。
「还是去海边游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