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誓护陷入思考的深渊时,对方继续着自己的话。
“最好要快点。很快消防队就来了。怎么说都事情都会变得难做吧——因为在人们面前,总不能再生断片吧?”
“————!”断片,吗?
“那就这样——”
“等下!”
誓护尽力恫吓,威胁一般地说。
“试试碰一下祈祝的一根指头啊。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不管用什么污浊的手段。”
对方沉默下来。
一边祈祷着威吓能起到效果,誓护一边竖起耳朵倾听对方的气息。
“……我很清楚你的心情。只要你能积极协助,我不会伤害到那孩子的。可以约好。”
气氛缓和了点。出乎意料的绅士态度。
“然而,如果你破坏和我的约定,想从这建筑物里逃出去的话——我也不得不做肮脏的事情了。就请你作好放弃这孩子的打算吧。”
混蛋。
誓护咬紧了牙关。早晚要让你知道教训。可结果,王牌还是握在对方手里。
在誓护还想说什么逞强话之前,对方就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依旧贴在耳朵上,誓护呆然地站着一动不动。
为何。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谁,是怎样计划的。为什么,我会是目标。如果这是计划犯罪的话,到哪儿是他们的计划呢。全都在计算之中吗?闪电造成的崩坏也是?艾可妮特变成小孩子也是?让祈祝和我分散也是?
不行了。脑袋混乱了。思考无法运作。直觉也迟钝下来。
誓护好不容易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关上了翻盖。
随后又立刻打开——略作逡巡过后,还是关上了。
一时间,想到了通报警方。
如果被绑架的是别的什么人的话,当然会马上就报警。就算不找警察,拜托姬沙或者谁去帮忙也行。然而……
那是祈祝啊。祈祝被抓住了啊。
凡是都有万一。对手似乎足够清楚誓护的事情,连断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首先毫无疑问,必须考虑自己是否被监视了。只要祈祝还在对方的手上,就绝不能轻举妄动。要是祈祝能被无事释放的话,绑架犯的要求什么来上一百个都会答应。
电话的那头里,能感觉到有非常多的人在。总之,祈祝现在,应该还在人群看得到的地方。当然,对方想必也不会做糊涂事。没事的,祈祝会得救的。只要誓护把那什么杀人事件解决的话。
誓护感到难以遏制的愤怒。听凭对方摆布原本就令人不甘,可是祈祝被抓住做了人质。心中的怒火就像要燃遍全身一般。
“……好痛、哦。”
一句轻轻的声音,使誓护清醒过来。
说起来,自己还一直紧攥着艾可妮特的手呢。艾可妮特小小的手背,被誓护的手掌死死捏着,变得红通通的。
“对、对不起。”
平时的话这时应该会飞来两三发电击的,可小孩子艾可妮特,却只是低沉着像要哭出来的脸庞。反过来倒让人担心她要不要紧了。
誓护苦笑着。现在也只能笑了。
要抱着这种状态的艾可妮特,去解开杀人事件的谜团?
在何时崩塌都不足为奇的建筑与中,只能依靠那不知道消没消失、留没留下的断片吗?
“真是的,艾可妮特,你这孩子……”
为什么一直是一直是,非得伴随着棘手的问题出现呢。
誓护重新握住艾可妮特的手。就像童话中的汉泽尔一样紧紧地。(译注:汉泽尔,出自格林童话《糖果屋(Hänsel und Gretel)》。汉泽尔与格莱特被遗弃在森林里。由于事先集了石头,沿小石头找了到回家的路。第二次布置的面包屑。结果面包屑被吃了,两人迷路了。两人被巫婆抓走后,设计打倒了巫婆,得到宝藏回到家里。详情可参看Wikipedia。)
随后,浮现出阴冷惨烈的微笑。
哈,可以啊。
OK,明白,理解了。
喂,绑架犯。你是什么人,黑幕是哪边的哪位我不管,但是、我是桃原誓护、祈祝的哥哥。祈祝被作为人质的现在,我是不会逃不会躲起来也不会自暴自弃的。
狡猾也好、冷彻也好、钻营卑劣的手段也好,会巧妙地完成你的要求的。
决意的火焰被点燃。誓护拉着艾可妮特的手,走了出去。
这时,传来了什么人的脚步声,正在走近这里。
嗒嗒嗒、嗒嗒嗒,不规则地响着。对方不是一个人。
毫不犹豫地摆好架势。把艾可妮特抱在身边,等待着脚步声的主人现身。
终于从这阴暗通道的对面,强烈的光线啪地飞射而来。
誓护的眼睛被光刺到,忍不住用手遮了起来。
在被夺走视野的誓护的面前,脚步声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