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凉夜,两人都被他敏捷地抱了起来,朝空中飞离了礼堂。恐怕打算就利用这飞行,将两人各自送回家里吧。
轧轧离去后,礼堂里又重归宁静。
突然,衣角被轻轻拉动了下。看了看,红叶般的手正拉住誓护的外套。祈祝将全身的重量压在誓护身上,向地面倒去。
“怎,怎么了!祈祝!不舒服吗?”
誓护慌慌张张地蹲了下去。和祈祝的双目高度持平,是想好好看看祈祝的脸吗,可祈祝的头却再也没抬起来。
“没事吧!?那里痛——”
在誓护话语结束前,喀嗒一声,祈祝的头倒下了。额头顶在誓护肩膀上,就这样一动不动。
呼、呼,耳边传来了睡着的声音。
铃兰也轧轧都离开后,教诲师的威胁解除了。和哥哥重逢了,血腥四溅的战斗也姑且分出了胜负。祈祝从心底感到了安心吧?于是就像昏迷一样睡了过去。
“抱歉,祈祝……没事真太好了……真的。”
轻轻地抱住她弯曲的后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为了不让她着凉感冒,誓护脱下自己的外套,把祈祝包了起来。
用所谓“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她,快速地环视着礼堂。
找都不用找,就发现了那个身姿。
在礼堂的中央,如亡灵般漠然伫立的人。
当然,是艾可妮特。出血似乎已经停止了,但伤口附近的蕾丝依旧濡湿。粘着在银发上的红色,并不是红色的发丝而是真正的血渍。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全身上下,都被泥土和鲜血包裹了。
艾可妮特一语不发,只是一片沉寂地,俯视着铃兰消失的地方。
“艾可妮特……”
为什么特意要放轻脚步呢?誓护走近了她。
艾可妮特毫无反应。只是,白色的脖子、削瘦的肩膀,让人觉得飘浮着不忍言说的寂寥感。
“……关系、很好吗?”
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可艾可妮特用纤细的声音说了声:“谁知道呢……”
然后——
“……对你,总有天会说也说不定。”
誓护胸口传来一股暖意。这位美丽的、异世界的公主、对自己说了“总有天”,说了未来,是多么的令人高兴。
“她会,怎么样呢?”
“……她是妨碍教诲师的任务啊。大概,会受到严厉的制裁吧。”
“是吗……也是啊……”
“但是。”
艾可妮特依旧保持着低头看地板的姿势,像独白般说道。
“那家伙固执己见、性格无可救药的恶劣啊。既倔强,又认死理啊。这点程度,可不会善罢甘休的哦。”
“是啊……肯定。”
铃兰把祈祝绑架了。这对于誓护来讲是不可饶恕的罪恶。然而——誓护只是单纯地厌恶铃兰,对于她自己的事情却一无所知。
应该说。
这个纯白的、可怜的、充满谜团的少女,反而让人感到某种同情。究竟是什么让她被疯狂所支配,誓护更想知道这点。
到底是什么,驱使她做到这种程度呢?
她说过,就算多一个,也想给尽可能多的人类打上烙印。而且,她也依此践行。赌上漫长的时间。一定,要把更多的人类……直到永远。就像令人厌烦的圆舞曲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往复、循环。
这样的生存方式,极其可悲。
“……谢谢,艾可妮特。”
“欸?”
是这话太过于突兀了吗,艾可妮特第一次正面朝向誓护。
誓护紧盯着红色的瞳孔,倾注入所有的谢意,开口道。
“前一次,你救了我的命。这一次,你又洗清了织笠同学的冤情。而且,守住了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祈祝的秘密。”
“……哼,笨蛋……这种事,不是彼此彼此吗。”
“可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这样啊,唉,随便你了……”
“还有……真的,抱歉。”
“……什么啊。”
誓护忍不住低下眼睛。艾可妮特裸露着的腹部,伤口已经愈合了。然而,惨不忍睹的连衣裙上的大洞,以及周围粘滞住的大量鲜血,正传递给自己活生生的信息——刚才受的伤,伴随着多么巨大的痛苦。
“就因为陪着我任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抱住祈祝的双手用了下力。
“真的……很蠢呢,我。让你……受了这种伤……明明受了这种伤,到底该怎么办,却完全想不到。”
正因为想不到,至少要把真实的内心传达出来。
“对你……说什么才能道歉呢……做什么、才能补偿呢。”